176.心怀怨怼

大凤的手一僵，随后眼眸低垂了下来，躲避着风雪鸢的目光：“鸢儿你别看我，我现在……”

风雪鸢一把抱住了大凤，却没有感受到大凤的身体微妙地一缩，有些抗拒。

“大凤你别怕，我是来救你的。”

大凤苦笑着望着风雪鸢，三分怨恨，三分讥笑，三分自怜，还有一分悔过。

“已经晚了……”大凤抬头，眼里映着烛火闪动。她已经忘记了眼泪从眼睛里流出来的滋味了，或者说，她早就已经把眼泪给哭干了，“我原以为…能更早见到你呢。当初在贺府我让殷阿婆把信带出去，我便日夜苦等，想着贺华亭倒台，我总能出去。可是没曾想我又被卖到了抚州孟侯爷府上，再后来来阳庭的路上，我在驿站碰见了你，以为那时以你的身份，能轻而易举地把我救出来，可没想到却就那样擦肩而过了。

到了阳庭，你可知我过的是什么不见天日的日子，来这里的王公贵戚富甲商户，可会把我们这些人当成人，把我们的命当成命？沦为色欲的玩物，忍受着那些变态扭曲之人的侮辱践踏，说不定哪天就死在了床上，连件蔽体的衣物都没有，就被草席一裹如死了的猫狗一般丢出去了。”大凤冷笑了一声，将手抽了回来，看着风雪鸢，“你若是真想救我，怎会等到今日才来救我？我与公主有云泥之别，这腌臜之地不该是公主来的，还请公主赶紧回去吧。”

“大凤！”风雪鸢拉住了大凤的衣袖，想跟她解释，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她怎会不是真心想救大凤，只是这近一年来发生这么多事，她自己也是自顾不暇。

“我自然是真心要救你的！贺华亭死后我立马让人去贺府寻你，只知你被发卖了，可泰康的人牙子却无一人知道贺府之人的下落。后来在驿站外，我是身为和亲公主要被送往大齐的，身边的侍卫全都是监视我的眼线，当时我真的救不了你，可我真的没有忘记你，一到阳庭我便让林伯安排人去打听你的下落了，宁侯名下的秦楼楚馆那么多，他们找遍了只剩这里与宁侯府实在是进不来，我也是求了广白舅舅瞒着所有人才来的，你相信我，这次我一定把你救出去！”

“我这卑贱之躯，不敢脏了公主的手。”

“大凤！你这是什么意思！”风雪鸢急得抬高了音量，可又不得不克制着担心被别人听到，“你只觉的我是个公主，便应该做什么都轻而易举，可你到今天的这步田地，可是我害的？是我让你进的贺府？是我让你与贺华亭同流合污？是我让你陷林伯和冰凌于险地的吗？是我让你诬陷萧风笙的吗？你问问你自己的良心，哪一步不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不欠你什么。若非要说亏欠，那便是知道你与贺华亭不清不楚时没有一棒打醒你还让你去寻陈阿婆的下落，后悔明知道你不甘心嫁于马三却还抱有希望以为你能踏过日子而没有阻拦你，后悔在黄三娘要打死你的时候拦住了她！当初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你若不愿嫁给马三，我去跟黄三娘说，总能保你一辈子安稳顺遂。是你自己答应了的，没有人逼你！”

大凤的眉眼微微颤抖，但却还是不愿承认。是啊，风雪鸢与她本不相干，她凭什么认为自己把贺华亭的信件送出来，风雪鸢就必须要不计前嫌地原谅她呢？

“可若不是你，我便只见过田间地头，只是个乡野农妇，怎会认识萧风笙？贺华亭又怎么会盯上我！若不是你不肯答应带我入宫，又怎会发生后来的种种？”

风雪鸢憋得脸通红，却还得压着嗓子说：“这难道都是我的错？朱嫂也认识我，也认识萧风笙，来月事时也喝过我给的红糖，逢年过节也吃过用过宫里给我的赏赐，她怎么就不想着攀个高枝，她怎么就不去害别人呢？你心存恶念，就莫要怪这个世界不公，哪怕你生在一个没有王侯将相人人平等的时代，你也会想踩着别人成为人上人。不要跟我说什么身份，什么云泥之别，你自己好好想想，我、林伯、柴婆，萧风笙，马三，是否有任何人对不起你？我若是带你入宫，你可还有命活到现在？你只顾埋怨自己的不公，你可知道何叶是怎么死的？我的宫女予儿是怎么死的？罢了，我就算告诉了你，你也听不进去，只会认为是她们不如你聪明罢了。

我只问你一遍，你可愿和我一起离开这里？出去后没有山珍海味没有美衣华服，但也可衣食无忧平安度日。”

大凤被风雪鸢怼得一言不发，脸上火辣辣的，败下阵来，她若是能离开，她怎会不愿，“鸢儿…我…我没有骗你，鸢儿，真的晚了，他们给我们服了药，每十日给一次解药，我若是逃走了，十日后我一样会生不如死，所以，我不能就这样跟你走。”

风雪鸢一惊，拉过大凤的手腕把起了脉。从脉象上看，大凤体内的药物是个老手所制，以她的所学立时三刻还解不出来，只能看出大凤体内之毒如一股猛火流窜在经络之间，行男女之事反倒可以疏解体内的火气，看来若是没有解药，十日之后，大凤会浑身血流加速血脉贲张而死。

大凤见风雪鸢皱眉不语，便知道她也无力解此毒药，眼神从期待渐渐变成绝望：“自从我服下那药后，我便知我这辈子再也由不得自己了。也有人受不了这里的折磨，想一脖子吊死，或一头扎进井里，可若没死绝被救了下来，更是被折磨地生不如死。”

“不，大凤，”风雪鸢抱着大凤的肩膀说道，“你跟我回百草堂，阿公和林伯他们定能在十天之内解开此毒的。”

“我……我不敢赌，若是他们十日之内解不了，那我必死无疑。况且我如何这样堂而皇之的跟你走出这千丝阁，出去之后我依旧是贱籍，又该如何养活自己。再者说，我还有何脸面出去见林伯，就让我在这里自生自灭吧，纵使我做了那么多的错事，但我还想留最后一点脸面。”

风雪鸢只好退而求其次，说道：“那你可愿再相信我一次，我一定能找到彻底除去此毒的办法，只是我也不知道需要多久……”

大凤的眼神渐渐暗淡下来，说：“今日能见到你，我已是心满意足，我相信你，会找到解药的，我答应你，好好活到那一天就是了。”

风雪鸢也别无他法，从怀里掏出了一瓶药粉，给了大凤。

“这是我调制的一种药粉，扑到身上会起红疹，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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