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7章
徐轻寒离的最近，他吓的脸都白了。
反应过来后，“嗖~”一下从攀爬架上滑下来，落地时甚至踉跄了一下都顾不上。
余光看见谢卿和也冲向夏苏苏，徐轻寒立刻调转方向。
他像一颗被点燃的小炮仗，带着一股要把人撞倒的狠劲，直扑还愣在秋千旁边似乎也被自己行为后果惊呆了的刘大壮。
“刘大壮，谁让你推苏苏的？”
“我跟你拼啦。”
平日里就喜欢欺负弱小的刘大壮也不是省油的灯，最初的愣神过后，被徐轻寒又打又骂，他向来蛮横的脾气也上来了，仗着力气大，一把将徐轻寒推开。
再梗着脖子吼回去∶“是她自己摔的，不关我的事。”
而在混乱中，谢卿和已经第一时间冲到夏苏苏身边。
他跑得太急，脚步甚至有些踉跄，平日里那份超越年龄的沉静荡然无存，小脸绷的紧紧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没有立刻去碰夏苏苏。
只是单膝跪地，小心翼翼凑近，视线落在夏苏苏因为剧痛而蜷缩在身前、正微微颤抖的两只小手上。
粗糙的沙砾在冲击之下磨破了她掌心的皮肤，露出发红渗血的嫩肉，混合着灰土和细小砂砾。
虽然戴着厚手套，但冲击力太大，手套本身也被粗糙的沙子擦破了口子，露出了下面的伤口。
谢卿和眉头紧蹙。
他强迫自己看向别处，深吸一口气，才重新看向夏苏苏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小脸。
此时夏苏苏小朋友那张平日里总是盛满阳光的笑脸上，只剩下痛苦和恐惧的泪水。
“苏苏。”
谢卿和声音发紧。
“哇——谢卿和，哥哥，手，好痛，好痛哇……”
夏苏苏看到谢卿和，满腔委屈找到了宣泄口，哭的更加撕心裂肺了。
小手颤抖着伸向谢卿和，掌心朝上∶“血，有血，好疼，呜呜呜呜呜……”
“嗯，哥哥看见了。”
谢卿和伸出微颤的小手，极其轻柔的擦去夏苏苏脸上滚烫的泪珠，他深呼吸，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别怕，有哥哥在。”
“别碰伤口，会痛得更厉害。老师马上就来了，带你去医务室，那里有药药，擦了就不痛痛了，像上次哥哥打针一样，吹吹就好了，记得吗？”
他一边说，一边试图伸出掌心悬在伤口上，挡住夏苏苏看向伤口的视线。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
陈老师焦急的声音传来，她拨开围过来的孩子们，看到地上的夏苏苏和那刺眼的伤口，脸色也变了。
“老师，刘大壮推苏苏，把她从秋千上推下来了，都流血了。”
徐轻寒立刻指着刘大壮大声告状，愤怒的眼睛红红的。
刘大壮本来想狡辩，被老师严厉的眼神一扫，顿时慌了，下意识后退一步，眼神躲闪。
“我，我没使劲，是她自己没抓稳……”
陈老师此刻没时间深究，她快速查看夏苏苏手掌的伤口，眉头紧锁∶“苏苏乖，不哭不哭，老师抱你去医务室找王老师。”
陈老师将哭的浑身发软、小身子一抽一抽的夏苏苏抱了起来，直奔医务室。
夏苏苏趴在老师肩上，眼泪依旧止不住的流，小手却朝谢卿和方向伸着，带着浓浓的依赖∶“谢卿和，哥哥……”
“哥哥牵着你，不怕。”
谢卿和伸出一只手，轻轻攥住夏苏苏的衣角，一步不落紧紧跟在老师身侧。
而另外一只手的指关节，因用力攥紧而微微泛白。
医务室的王老师经验丰富，动作利落。
她小心帮夏苏苏脱下了那只被磨破的手套。手套内里沾染了一点血迹，露出掌心擦破的皮肤。
王老师用镊子清理掉嵌入伤口的小沙粒，动作虽轻，但消毒药水加上镊子触碰新鲜伤口的刺痛，还是让夏苏苏疼的一缩一缩的，爆发出更尖锐的哭喊∶“哇——痛，好痛，呜呜呜呜呜，哥哥好痛。”
“苏苏。”
谢卿和凑到夏苏苏身边，鼓起腮帮子，认真的一下一下的对着她摊开的小手掌心吹气∶“呼……哥哥吹吹，痛痛飞走，不痛了，不痛了……呼……”
温凉的气息拂过火辣辣的伤口，带来一丝微弱的缓解。
夏苏苏的哭声稍稍减弱，泪眼婆娑的看着眼前的哥哥。
她抽噎着，想抓住谢卿和的衣角又不敢动。
王老师熟练的涂抹上消炎药膏，用干净的纱布包扎好。
白色的纱布覆盖了那片狰狞的红肿，视觉上的冲击终于弱了一些。
见王老师要检查夏苏苏的棉裤和膝盖时，谢卿和默默的转过身去，安静等待。
过了一会儿，
“好了，我们苏苏真勇敢。”
王老师摸摸夏苏苏的头，柔声安慰∶“伤口过几天就会结痂，就不那么痛了。这几天要小心，不能沾水，也不能用力哦。”
“谢谢阿姨。”
谢卿和代替还红着眼圈的夏苏苏道谢，声音清晰有礼。
“不客气。”
校医阿姨笑着应道，目光在这异常沉稳的小男孩身上多停留了一瞬。
陈老师也松了口气∶“苏苏真棒。”
她抱着夏苏苏，对王老师道了谢，又看向一直守在旁边、小手还紧紧牵着夏苏苏衣角的谢卿和∶“你们先回教室休息，老师会处理刘大壮的事情。”
谢卿和却摇了摇头。
他的小脸上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只有那双过于沉静的眼睛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翻涌。
须臾，他松开夏苏苏衣角，轻轻拍拍她手背∶“老师，您先抱苏苏回去。我去趟洗手间。”
飞快扫了一眼夏苏苏包扎好的两个手掌，谢卿和转身，出了医务室。
却并没有走向洗手间，而是穿过走廊，径直走向后院的秋千架。
游乐场里，混乱早已平息。
大部分孩子都被老师安抚过后继续玩耍，唯独秋千上空空的。
亮黄色的秋千旁还站着一个身影。
是刘大壮。
他孤零零站在那里，低着头，用脚尖烦躁的踢地上的沙土，胖乎乎的脸上没了平时的蛮横，反倒写满了不安后怕。
刚才老师们严厉的目光，终于让他有些怕了。
他怕老师叫妈妈。
更怕妈妈打他。
于是见谢卿和的身影出现，刘大壮的身体明显绷紧了一下。
他记得这个高高的男孩，总是很安静，话不多，看起来没什么威胁。
但眼前的谢卿和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无形的压力，却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和害怕。
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周围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周围模糊的孩童嬉闹声。
小小年纪的刘大壮被这沉默的审视弄的紧张极了。
他终于忍不住，色厉内荏的梗着脖子∶“看，看什么看？我又不是故意的？谁让她挡着……”
见谢卿和不说话，只是淡淡朝他迈近一步，压迫感一下子就大了。
刘大壮不自觉的又后退一步。
就在这时，
“上周四午睡后，”
谢卿和声音不高，语气平静，可每一个字却都带着神奇的穿透力，清晰敲打在刘大壮的耳膜上∶“王老师化妆包里的口红少了一支。粉色的。”
刘大壮身体一颤，脸色“唰~”的一下白了。
谢卿和却仿佛没看到他的反应，继续平静无波的复述∶“那只口红现在在你装小乌龟的塑料盒里。你用它给你的乌龟涂色。”
“对吗？”
刘大壮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你，你怎么知道？”
“我，我……”
刘大壮语无伦次，思绪混乱，惊慌失措。
完了完了，妈妈知道了会打死他的，呜呜呜呜呜，老师知道了，肯定也会跟妈妈告状，怎么办啊？
刘大壮终于后知后觉的害怕起来。
胖胖的手都有点抖。
接着，他便听到，
“现在去教室，跟苏苏道歉。说清楚是你推了她，保证以后不会再犯。否则……”
谢卿和清冷的语气仍旧平淡。
但这平淡的话语对刘大壮来说，却比怒吼和威胁都更有力量。
“我……”
刘大壮心慌慌的，大脑飞速运转间，他立马举手保证∶“我去。我现在就去道歉，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别告诉我妈，别告诉王老师。”
几分钟后，教室里，
面对被陈老师安顿在软垫小沙发上的夏苏苏，刘大壮低着头，声音带着后怕的哭腔∶“夏苏苏，对，对不起，是我推的你，我，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原谅我可以吗？”
刘大壮这突如其来的道歉，让夏苏苏有点懵。
她眨了眨还泛着水汽的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平时总是很凶、还喜欢抢同学玩具，现在却一脸害怕的哭唧唧的刘大壮，茫然了。
旁边的徐轻寒撇撇嘴∶“现在知道错了？早干嘛去了？”
陈老师看着刘大壮这判若两人的认错态度，严肃的说∶“刘大壮，推人是非常危险的行为，你看苏苏摔的多疼？”
“以后绝对不能再这样了，听到了吗？今天这件事情我必须告诉你的家长，懂吗？”
“听到了，听到了，老师我保证。”
刘大壮暗暗瞥了一眼没什么表情的谢卿和，连忙点头。
只要不把他暗搓搓拿老师口红的事情说出来，推一下小朋友而已，妈妈不会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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