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并论
“你你你!”公叔凝被逗得瞪圆了眼睛,说出话来的话不知道是嘲讽又或者是提醒,“你可别太随意,在沧州这些夫人都是笑盈盈的好像大家都亲如一家,可等回到堰都就说不定了,人人心中都有一本账呢。”
只有一条船的时候同舟共济,可上了岸便又会分成三六九等,自古如是。
轩娘沉默一瞬,轻声道:“若我说当时只想着叫我们都活着呢?”
公叔凝的唇渐抿成一条线,面前的这个女人看向她的时候眼中含笑,一时间她再说不出什么,却仍旧是嘴硬:“你真是...别以为会有人真心感谢你。”
“那就好。”轩娘笑眯眯的。
这番反倒叫人更生气了,可公叔凝无处发泄,只走路走得咚咚响。
她们学马的与旁边喂马的原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奈何公叔凝于御马一事上实在是太过笨拙。
屡试不成,年轻的女郎失了耐心,羞赧和矜持都化作了怒气,惊叫声一阵一阵的,连马儿停了都不住地打响鼻。
袁如仪被吵得再受不了了,她伸手牵过马绳,耍脾气的马儿立刻便乖顺了起来,手中鞭柄轻轻抵在公叔凝身上,叫她直起腰,腿夹紧,也莫要怕,摔了也未必会见阎王,大不了断胳膊断腿的,直吓得人脸色发白。
可公叔凝还是哆哆嗦嗦地坐直了,她藏在眼底的不服输终于浮出来透气了。小马哒哒地跑着,颠着背上的女郎绕圈。
“你不上马试试么?”袁如仪走到屋檐下。
女骑师只有一人,轩娘在闲闲的饮茶,她一旁生了火,很是暖和。
她想了想,诚实道:“我身上有伤。”
冬日里裹得厚实,她瞧着胖了几分倒也不奇怪,只是肚子里还有一个也不知道这些日子的好日子过惯了,变得有些闹腾,也不知它再经得经不起颠簸,莫要叫人发现了才是。
这样一句叫旁人都不好责怪她,从堰都过来的亲眷多,也不知她一个弱女子一路走来受过多少磨难。
“娘娘教的甚是细致,”轩娘夸赞道,“不知道小黑还好么?”
“你还记得?”袁如仪有些惊讶:“它也要上战场了。”
“在...沧州么?我记得它脾气可是很大的。”轩娘印象很是深刻,她认识的马儿只此一匹,是果子喂慢了一刻,便会朝着主人喷气的小马。
“你信有人会叫天下归心么?”袁如仪手中把玩着皮鞭,“我先前也不信的,可有连野性难驯的马儿都能甘心任他驱使的人。”
“我瞧过的马,比见过的男子还多,”她瞧着场上贴在马背之上的公叔凝,“一瞧旁人上马的姿势,便知道她会怎样跌下来。”
强撑着挺直脊背的女郎到底是坚持不住,袁如仪的话音一落,公叔凝便被马儿侧身甩落了。
她闭着眼睛尖叫,等着被甩在地上滚上几个圈,却被鞭子卷住了腰,一时间站不稳扑到了袁如仪怀中。
轩娘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吹捧到:“娘娘真是料事如神!”
公叔凝头发乱了,忍不住瞪了轩娘一眼,小声道谢之后跑过来饮一口尽她手里的茶。
“骑马和吟诗比哪个更难?可还敢再试?”袁如仪扫了阿凝一眼。
这小妮子被激起了性子。
“两个都不难。”她气冲冲跑回去,手脚并用地再次爬上马。
轩娘瞧着忍不住笑,只是她一人坐在此处被冻得小脸通红,又烤番薯,又热茶的,倒像个受欺负的小丫鬟一般。
袁如仪瞧着心里很不得意:“你这样待在此处可不无聊?不若去芳嫔那里帮忙罢。”
轩娘有些惊讶,她低头瞧了眼手上摆弄着的茶具,只是掌柜娘子的本能还在,有些手痒想要收铜板了便做了些活计,但这些贵女若是抵给她珍珠玉器,却又是太过贵重了。
“娘娘要赶我走?”她只好软了语气,显得颇为可怜。
“你不是爱煮些菜之类的么?芳嫔就爱施粥撒豆,跟着她对你的声名才有些好处,不然你拿什么跟堰都的贵女比?”
轩娘若有所思地抬眼看袁皇后,也不知道是谁在沧州满城的传她的闲话。
说起来今上的两位娘娘都不是堰都世族出生的,袁如仪养在边塞,而芳嫔更是在野的商贾之女,如今看来似乎也不像传闻之中的那般水火不容。
“那皇后娘娘的骑术这般好,不如叫旁人一起来学,不然危急关头跑起来只知道用两条腿怎好?也叫旁人惦记着娘娘的好。”
“我倒不必做这些,”她轻轻扫了柳轩一眼,视线停留在轩娘的小腹,“只是我瞧着这小丫头学马许是还需费些功夫,你之后可还是要这苦般等着?”
轩娘轻轻抿着唇,她有些不确定这位娘娘看出了些什么。
公叔凝又摇摇晃晃地架着马过来,她扯着缰绳马儿却不爱听她的,脑袋险些撞到低矮的屋檐。女郎却是面带得色:“你瞧我如今已可独自驾马了,柳轩,你怕寒,不如学一学驾车御马?”
让人坐在这干等着倒是显得她很坏了。
柳轩眨眨眼:“阿凝,是因为之前的事而忧心么?”
逃亡路上不会驾车御马,故而性命托付于旁人,靠着一双腿,只将自己刮得血肉模糊。这女郎一定很吃这个教训,所以对于不那么对付的人也愿意提醒。
公叔凝柳眉微扬,长吸一口气:“谁会关心你,随便你吧。”
女郎动作标准神气十足地挥动缰绳、即将策马疾驰,只是轩娘定睛看了会儿又揉了揉眼睛,却亲眼瞧着公叔凝仍在原地。
袁如仪不客气地轻笑出声。
“走啊你!”直到阿凝气急败坏地夹紧马腿,那马儿才像个老太太一般慢悠悠的踱步。
这马场之内都是这般脾性的马儿么?
柳轩觉得有些不妙。
“娘娘说话可算数?”见阿凝走远了,轩娘细声开口。
“嗯?”
“我还是对着瓜果蔬菜吧,女人的心思到底是有些难猜。”柳轩轻轻叹了一口气,似是很苦恼的样子。
袁如仪失笑,一时间觉得这妯娌两人都颇为有趣。
因着袁皇后的这一句话,柳轩被引荐给了芳嫔,那是个很是面善的女郎,瞧着便忍不住亲近。
郎君们在军营之中与士兵通吃同住,芳嫔娘娘亦是花了许多心思在膳食之上,却刚巧撞上轩娘所擅长的,一时间往兆康帝的府邸跑的次数也多了起来,以至于公叔钰夫妇两人还会在旁人家中偶遇。
轩娘的羊汤的方子、研究的古食谱,无论是食材还是实验的人应有尽有,一下富裕起来。寻常瞧着恹恹的、不大爱动的人,可一旦有了喜欢的事情整个人便如同燃烧起来一般。
白日多了许多活计,夜里多了一位到头就睡的妻子,公叔钰气得磨牙,却又拿她无甚办法。
被公叔钰看着,轩娘与郯柏之间的联系倏尔便断了,这郎君好像觉得郯柏是拆散他们的坏人,只是那本手札留在了云州,被郯柏保管着,柳轩总要寻个机会拿回才是。
谈承雪后来也依言到了堰都,轩娘从旁人口中常常能听见他的消息。
将领和谋士所见终归是不同的,打仗更是一种博弈,兵器盔甲是一方面,但策略却是更重要的,不追功,不自妄,不胆怯,不被表象所迷,时刻保持理智,做出最佳的选择,这个人到来提供了另一种可能。
多谋善断不是易事,小皇帝待郯柏很是亲近,几乎与他通吃同住。
战事将近,司马兆将在府中设宴酬军,众人皆将聚于府上,轩娘寻回手札的机会很快就来了。
宴请来人众多,没人会计较她在何处。
厨房正忙着,人手不够,连府上的女眷都来帮忙了,瞧着包点仍要蒸小半个时辰,轩娘给自己寻了个差事,她端着茶盘出去,想要试一试能不能偶遇郯柏,寻一个单独说话的机会。
若是遇不上,便与公叔钰饮茶,总是挑不出错处的,方才他来偷吃了些酥肉,被轩娘打发去了书房。
这几日柳轩已然摸清楚了府中的构造,她兜兜转转几圈,谁也没见到,只好便宜了公叔钰,她端着茶碗果子将要送进去,却在门口听见两个男人的谈话。
冬日阳光照在人身上,驱散了冷意,透过窗牖之间的缝隙,另一个人竟是郯柏,光照在他的脸颊上,他执笔在宣纸上点涂,似是在做画。
“你真是没了完了是吧?”他们不知道在谈论什么,像是在吵架,公叔钰养气功夫颇深,竟也会被气得出言。
轩娘有些好奇又有些莫名的紧张,便在门口多听了一会儿。
她倒不是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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