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梦有痕，四皇子恼羞成怒

梁知乐的脸色阴晴不定，待所有人都离开后，那股恶心的感觉终于控制不住了，他起身来到痰盂边，直接吐了出来。

直到胃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吐干净，他才稍稍好受了些，唤自己的贴身侍从进来。

熟悉的熏香被点燃，侍从不敢抬眼看他，急匆匆的收拾好房间里的东西，又把房门再次关上。

梁知乐躺在床上，胃部火烧一样的痛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自己这老毛病并没有改变。

虞子伶依旧是唯一的变数。

但怎么能是个太监！梁知乐几乎是咬牙切齿，为自己不争气的身体感到耻辱。

心里哪怕是万般嫌弃，但是梁知乐的脑袋里依旧是不可避免的出现白日里的场景，意识困顿之际，突然一个极小的声音在脑海中低语。

若是真的进行下去……会如何呢……

想象中的画面不自觉浮现，断断续续绘成一个梦境。一刹那，梁知乐猛的惊醒，他坐起身，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该死。

梁知乐抬头看向窗外，清晨的阳光已经透了进来，他掀开被褥，褪去里衣，把床铺的东西通通卷起扔在地上。

他盯着地上那一团，眼睛里闪过厌弃。

梁知乐差人把东西扔掉销毁，自己的脚步不自觉走到偏院的方向。

他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口一个隐蔽的角落，就像是昨夜被刻意忘记的梦境般那样，抬眼往里面看去。

虞子伶早早就起来了，仍旧在努力适应突然虚弱的身体，她一步步艰难的走在院子里，原来那些轻易的动作对如今的她来说，每一步都是万分艰难。

素衣不放心的跟在她身后，静静陪着她，看着她微微发颤的身体，好几次都差点没忍住上前帮扶她。

两个人都身着浅色衣袍，一前一后，在这恬静的小院里看起来倒是有几分莫名的登对。

身体已经到了极限，虞子伶眼疾手快的扶住一旁的石桌，不受控制的半跪了下去，素衣迅速向前，一把抱住她。

梁知乐的步伐微微前倾，他的视线落在虞子伶被纱布缠绕的手腕上，昨夜的记忆回想起来，瞳孔微微一缩。

虞子伶褪下了以往的太监服侍，头发披散着，跟素衣垂落的发丝纠缠在一起，梁知乐清清楚楚地看见虞子伶对素衣笑着道谢，甚至将半个身体没有丝毫防备的依靠在她身上。

还真是两个妙人啊。

梁知乐的眼底暗沉，阴恻恻的看着亲昵的两人，嘴角勾起一丝嘲意。

他倒是忘了太监原本也是个男人，没了那东西也依旧能够在宫里找对食，不少宫女根本不在意这些，更何况虞子伶还是这般容貌。

他倒是给两个人行了方便。

一股莫名邪火出现，梁知乐一脚踹开门，大步走到了小院里面。

这声响让虞子伶和素衣都发现了他的存在，梁知乐明显来势汹汹，黑着脸看着心情不怎么好的样子，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迅速跪下行礼。

好一对默契的苦命鸳鸯！两个人下意识的举动让梁知乐怒极而笑，他现在看素衣是格外的不顺眼，提脚就要朝着她踹去。

这府里个个都是他的奴才，不论男女，梁知乐早已习惯了高高在上，没有人敢忤逆他。

虞子伶虽然力气不胜从前，但敏锐的洞察力还在，在梁知乐抬腿之前，她就已经看出了他接下来的动作企图，身体一瞬间就做出了反应。

她侧身挡在素衣的前面，梁知乐眼睁睁看着虞子伶突然横在前面，他下意识收了力，但还是不可避免的落到虞子伶身上。

虞子伶闷哼一声，一丝鲜血从嘴角溢出。

现在任何的外力对于她目前的身体来说都是沉重的负担。

素衣没想到这人会替她挨了这下，两个人此时是面对面，她复杂地看着虞子伶，眼底是常人难懂的情绪。

她的身体正常，就算被四皇子踢了一脚也不会有生命之忧，顶多在床上歇息两日。

但是虞子伶不一样，她目前的身体状态非常糟糕，如果受了什么重伤，哪怕以后解毒了，也必定会落下无法挽回的病根。

孰轻孰重，这个傻子居然分不清。

虞子伶咽下差点喷涌出去的鲜血，对素衣暗暗示意自己没事。

反正四皇子已经厌恶自己，也不怕多这一次，但若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把素衣又牵扯进来，虞子伶是断然不能原谅自己的。

这个世界上对她好的人本就少之又少。

“给本殿滚出去。”

梁知乐看着虞子伶这伤上加伤的模样，心里愈发窝火，刚才一肚子气还没处发泄，见素衣还在这含情脉脉的看着人，强忍住想要再次动脚的冲动。

素衣知道梁知乐肯定在说自己，他的表情阴沉到极点，只怕待下去肯定要继续惹恼他了，素衣只能起身快速离开。

关门的时候她透过门缝看见了梁知乐此时的眼神。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虞子伶，那是恨不得要一口吞掉她的样子，但又掺杂着丝丝厌弃。

两边的平衡摇摆不定，但随便落入哪一边，对于虞子伶来说都是无尽的深渊。

素衣心里一震，关门的动作慢了一秒。

一道弑人的视线射了过来，梁知乐跟她透过那狭小的门缝对视个正着。

素衣慌张的关上了门，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她已经出了一身虚汗，感觉自己仿佛在地府走了一遭。

对虞子伶的担忧只能放在心底，除了此刻为她祈祷，素衣根本别无他法。

房间里终于只剩下虞子伶和梁知乐两个人，没有其他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眉来眼去，梁知乐觉得自己心情好了不少，就连方才虞子伶那大胆的行为他都可以不跟她计较。

“过来。”

梁知乐坐在离虞子伶最近的椅子上，朝地上的她招了招手，甚至还带着几分迷惑人的笑意。

他的脑子里重复着方才虞子伶跟素衣在院子里温馨相处的画面，他也想虞子伶那样待他。

但仅仅是那样还不够，梁知乐看着虞子伶挣扎着想要扶桌子站起身，制止了她的动作，语气温柔：“爬过来，到我的身边来。”

多么侮辱人的一个字，虞子伶哪怕在这宫里最落魄的时刻，都没有被人如此轻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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