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阿姐

杜若一觉睡醒已是正午，叶稷安在前朝忙事，她独自用了午膳后和春兰冬青在屋中绣花。

冬日时她为了感谢林琅时常庇佑便为她绣了个手炉套，哪知被叶稷安看到了，缠着也要她为自己绣一个，杜若想着春日已到，马上夏天手炉也无用了，便准备坐个坎肩给他。

给叶稷安的坎肩自然不能马虎，她光是选料子便选了许久。

如今这坎肩也是快绣好了，待到过几日便可以送给叶稷安了。

叶稷安忙完来时瞧见她在忙碌，便没有叫人打扰她，独自走进寝殿。

“陛下。”杜若正忙着瞧着有人进来抬眸正巧看到他，急忙起身行礼，叶稷安摆摆手将她扶起来走到桌前。

“陛下可用过晚膳吗？”杜若柔声问，叶稷安点点头。

“今日皇叔进宫，我与他一同用过了。”在杜若面前，叶稷安总是乖巧温柔，冬青和春兰不懂，只觉得是陛下宠爱自家娘娘。

“你接着忙，我不要紧。”叶稷安扶着她坐下，杜若抬眸看着他笑笑。

叶稷安喜欢看她笑，见她继续忙着手中活计便坐下手撑着脑袋看着她在烛火下替自己缝制衣裳。

冬青和春兰对视一眼，默契的退下。

屋中只剩两人，杜若绣了一会儿只觉得一股炽热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脸上。

她微微抬眸只见叶稷安一脸痴迷的瞧着她，少年成长飞速，一个冬天他身上早已褪去了少年稚气，眉眼冷峻，更多了些男子气概。

他眼睛一瞬不眨的盯着杜若，眼中情愫流转，目光炙热灼烧的杜若整个人有些滚烫。

“姐姐，你很美。”叶稷安伸出手，杜若顺从的将脸贴上去，冰凉的指尖抚上细嫩柔软的肌肤。

“皇叔说，我到了岁数，如今皇室子嗣凋零，我也该为皇室后嗣着想。姐姐，我不愿。”叶稷安淡淡开口，杜若抬起眼，看清了他眼中的纠结。

“姐姐，在遇见我前，你叫什么？”叶稷安柔声问，那声音很软，像是在哄孩子。

杜若感到自己的脸渐渐滚烫，低眉含羞道：“杜若..”

“杜若..”叶稷安的指尖在她脸上轻轻摩挲，口中念着她的名字，屋中烛火摇曳，分明还是春日，杜若却觉得屋中的温度有些太高。

叶稷安想起今日皇叔进宫时，又唠叨了一堆，说他已到年纪，后宫又并非无人，他独宠玉美人，玉美人的肚子却一直没有动静，劝他要早些为皇家开枝散叶。

他本是皇叔为了把持朝政的质子，不过表面看上去光鲜亮丽，这满宫莺莺燕燕哪个不是有所图的来到他身边。即使是阿姐从前的好友也是阁老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盯住他才被迫进宫来的。

他恨透了这一切，恨透身边无一人可倚。有时他恨不得提起剑将身边这些带着虚伪面具的人都杀了，可看着面前这张脸，他是无论如何也狠不下心来，可又总能想起他是被皇叔送来的。

若是她怀了孩子，皇叔岂不是更好拿捏。

思及此，他的眸子渐渐冷下来。

“我累了，睡吧。”他说着起身走到床榻旁，杜若坐在桌旁愣怔片刻，深吸了几口气才压住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起身过来为他宽衣。

叶稷安背对着杜若躺下，片刻，感受到人在身边睡下。

寝殿内异常安静，只有两人的呼吸与烛火燃烧的声音。

杜若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叶稷安，心中泛起丝丝苦涩。

她心中知道自己入宫的目的，可这些日子的相处，叶稷安待她的好，她都记在心中。

她原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这些日子的宠爱让她不自觉的在心中为叶稷安腾出一块位置。只是他们之间隔着太多。

在宫中这些日子，她自认为对叶稷安有些了解。

她知道他不爱朝政，喜欢摆弄花草。御花园中的花儿草儿，才是初春已然开的很好，是他故意发怒遣散了身边跟随之人偷偷去花园中细心灌溉修剪的功劳。

爱好花草本不是什么坏事，可那群人却认为太过浪费时间，作为皇帝该将时间精力放在处理政务上。

他总会思念姐姐，书房中藏着叶君桐幼时为他做的一柄小刀，总在暴怒赶走身边侍从后一个人捧着小刀落泪。

可他们从不让他去叶君桐从前的宫室，就连他想重建也百般阻挠。

他还嗜甜，爱吃马蹄糕。但君王不可表露喜好，每次用膳遇到爱吃的东西却不能多吃一口。于是每次杜若总是做好马蹄糕在寝殿等他下朝回来，他却只是吃两块便放下。

他肠胃不好，吃的太多会腹痛，太医便会责怪她。

叶稷安在外人面前癫狂暴虐，宫中伺候的人都战战兢兢。可杜若知道他身边总跟着的那位大太监如鹰隼般狠厉的眼睛才是最残暴的所在，他总是时时刻刻站在叶稷安的身后盯着他，好像叶稷安是只弱小可怜的兔子，下一秒就会被他用眼睛洞穿。

她知道他心中的克制与痛苦，她心疼他，却不敢靠近。

只有在夜里同塌而眠时，她才能感受到他们之间的距离拉进了些。

哪怕是只和他近一点点，她也愿意。

面前的人很快便平稳的呼吸起来，杜若小心翼翼的起身探出头看他，叶稷安闭着眼安静的睡着了。

于是她蹑手蹑脚的爬起身，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了窗，转身翻了出去。

嘉喜殿的一切她都太过熟悉，很熟练的躲过守在门口的冬青和巡逻的侍卫，她推开了库房的门。

摸黑在库房中寻找着，很快便找到了酒坛，她掀开酒坛盖子撸起袖子将胳膊探了进去，很快便摸索到一处分析，她指尖微微用力很快酒坛底的一块小板子就被她扣了出来。

她拿起木片擦了擦，从背后掏出火折子点燃照亮小木片。

木片上浅浅刻着一行小字，她看完上面的内容将木片踹起来离开了库房，回去的路上随意找了块小石子将上面的字刮花后随意扔进了院中的莲池里。

做完一切，她按照原路回去又翻窗回到了寝殿，她蹑手蹑脚的走到塌旁，刚掀开帘子忽的一双惨白的手从纱幔里伸出来猛地攥住她的脖子，她一时躲闪不急被按在榻上。

黑暗中叶稷安披头散发一双手紧紧锁住她的喉，眼睛死死瞪着她，面目狰狞恍若失了智一般。

“为什么要抛下我？！为什么！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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