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得偿所愿当郡主?
鱼鳞状的云片自东向西铺展,边缘被初阳镀成清透的琥珀色,恍若巨鲲游过时掀起的涟漪。
天,终于亮了。
绣着龙纹的明黄大纛在秋风里翻卷如浪,云纹玄靴踏过霜草,袍角染露,泅开一片深色。
轩辕璟眼皮往下耷着,带着满脸憔悴,经通禀后进入金顶御帐。
皇帝正在用早膳。
招呼轩辕璟落座后,马上吩咐吴尽言去备碗筷。
慢条斯理搅着碗里所剩不多的白雉粥,皇帝等儿子吃下一些东西,进食的速度慢下来,这才两口将粥喝掉,放下碗勺。
“听说尚怀瑜和陶直之女陶怡有婚约,你可知晓此事?”
皇室宗亲或一品大员眷属失踪才需呈报天子,因此昨夜寻人并未惊动皇帝,今日一早夜巡队参领才报过来。
供词上写,四名猎手在围场边扯闲,见陆欢歌主仆离宴落单,心生歹意将人掳走**,后藏于草垛。
搜查时,在其中一人枕头下方找到陆欢歌的发簪,此人再供出三名同伙,其中两人拒捕,被当场射杀,另两人供认不讳,已被正法。
另外,监察不力的虞侯侯正也按律受到了相应处罚。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比起这个,皇帝更关心突然传出来的尚陶两家的亲事。
轩辕璟放下筷子,起身回话。
“回父皇,儿臣也是秋狩第一夜才知晓此事。坊间乱传儿臣倾心陶怡,陶直特意约见儿臣,告知其女已与尚怀瑜定下婚约。”
皇帝摆手,示意他坐。
昭王与陶直虞候棚夜谈,他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谈的这个。
皇帝又问:“依你之见,这门亲事有何讲究?”
“儿臣觉得,两家门户并不当对。不过秋狩这些天,儿臣倒是瞧见过几次尚怀瑜和陶怡在一处,另有陆欢歌作陪。”
皇帝想了想,他好像也碰见过三人聚在一处。
可国公夫人葛氏对儿子的婚事看得极重,之前连玉阳县主都给拒了,怎会瞧得上区区军器监之女?
轩辕璟继续说:“情之所钟,不论门楣,儿臣瞧着,那尚怀瑜也是性情中人,他若是认准了谁,只怕尚国公也拿他没辙。”
可不是‘性情’嘛,陆欢歌都这样了,尚怀瑜天亮
前还偷偷去看过一回。
皇帝望着轩辕璟同他母妃极为相似的眉眼,片刻失神后笑起来,“说得也是。
他也曾年轻过,还曾为了一个人抵抗天威,这种心情,他能明白。
谈完此事,皇帝又问起回京后该对陆家作何补偿。
“高祖年间也曾发生过类似的事,涉事参军受箭刑,受辱小姐赐封郡主,收入宗室,只不过……皇帝缓缓摇头,面露犹豫。
轩辕璟眸光微动,“儿臣以为,既有旧例,便可比类处置。
皇帝拍拍他的肩,没说话,似乎还要再斟酌斟酌。
一个时辰后,号角声响彻围场,惊起猎场里鸟兽啼鸣。
围场辕门大开,浩荡的车驾逐渐远去,只余几缕未熄的灶烟还在原地盘旋,此方天地重归寂静。
马车上,陆欢歌已经醒了。
车里铺了很厚的软垫,厚到有些热,可摇晃起来还是颠得一身疼。
尤其下身。
女医说有一道近寸长的撕裂,问她是否愿意缝针。
她不愿意。
前世,那个畜生没轻没重,也弄得撕裂了,女医用桑皮线穿银钩缝合后,下面一直溃烂流脓,断断续续发了近一个月的烧,还以为染上了什么脏病,直到自己将线拆除才逐渐好转。
不缝针,便只能用纱布缠裹,让伤口自行愈合。
马车每颠一下,都得疼出一身冷汗。
陆欢歌望着车顶的纹路,怀疑自己是不是受了什么可怕的诅咒,否则为什么前世经历过的折磨,这辈子还会再经历一次?
而且是变着法儿的来,并未依循前世轨迹,让人防不胜防。
明明她已经和陆未吟更换了选择,也该更换命运才对。
陆欢歌想了半天,最后得出一个结论:陆未吟克她。
要不是陆未吟抢先,开猎时骑马亮相出风头的人就是她,说不定皇上见识过她的英姿,也会给予赏赐。
要不是陆未吟假意上当最后却反制于她,她也不会落到现在这样身败名裂的地步。
都怪陆未吟!
冷血的怪物,丝毫不念手足之情,枉她叫了那么多声姐姐。
途经一段山路,颠得没完没了,强烈恨意支撑,陆欢歌倒觉得没那么痛了
,满脑子都想着下一步应该怎么走。
如今这个境地,尚国公府肯定是嫁不进去了,不光如此,放眼整个京都,只怕没有哪户人家愿意娶她。
如入绝境,一时竟完全想不到出路,委屈与不安交织,加上伤痛折磨,陆欢歌鼻头一酸,落下泪来。
到了中午,队伍停下休息,陆欢歌一动不动,身上总算没那么痛了。
鹅蛋脸大眼睛的小丫鬟端着水盆进来伺候。
陆欢歌有些迟钝的想起她的名字,叫平儿。
“陆小姐,奴婢给您擦擦汗。
平儿绞了湿帕子替她擦去脸上颈间的汗渍,整个人顿时舒爽不少,陆欢歌正准备道谢,就见对方那双滴溜溜的大眼睛从自己身上扫过去。
那神情,竟似带着怜悯。
堂堂将军府小姐,竟沦落到被一个丫鬟可怜的地步,陆欢歌身子轻颤,刚止住不久的眼泪再度涌出来。
平儿手忙脚乱,一边拿手帕给她擦眼泪,一边询问要不要叫女医官过来。
陆欢歌竭力控制情绪,睁着一双水汪汪的泪眼摇头。
平儿抿着唇,重新拧了帕子给她擦脸,期间时不时张嘴,几度欲言又止。
陆欢歌吸了吸鼻子,硬扯出几分笑容,哑声道:“有话就说吧。等久了你就知道,我这人最是随和了。
平儿带着几分怯意打量她。
这小姐气色很差,脸上还有几点青紫,瞧着有些可怜,但看面相,确实是个温柔随和的。
不像有些主子,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生得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样。
平儿胆子大了些,吸口气,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先后挑起窗帘车帘看过,确定外头没人,才凑近陆欢歌,压低声音说:“陆小姐,您也别太伤心了,奴婢方才听几位夫人议论,说您这算是因祸得福。
因祸得福?
陆欢歌脸色骤变,前一刻的随和顷刻间变成**般的凶狠。
若不是跟前没个信得过的使唤人,她高低得让这贱婢好好体验一下直达肺腑的‘福气’。
平儿吓得惊颤,下意识往后一退,险些撞倒水盆。
刀刃一样的目光中,她赶紧续上后话。
“她、她们说,以前高祖年间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最后
那位小姐被赐封了郡主收入宗室享四品宗女的俸禄和仪制所以才说是因祸得福。”
“赐封郡主?”
陆欢歌飞快抓住关键眨眼间便转怒为喜变脸的速度快到平儿都要怀疑刚才那张凶狠凌厉的脸会不会是自己的错觉。
可她知道不是。
有些主子生得尖酸刻薄可至少表里如一比这种更可怕的是生得菩萨相却有一副蛇蝎心肠。
“是那些夫人确实是这样说的。”
平儿跪下来回话三分敬七分惧另有九十分全是谨慎小心。
虽然那些夫人说完就拿帕子掩着嘴笑起来
平儿后悔极了。
她不该一时心软抱着安慰的想法提及此事。
若事后不曾赐封郡主只怕这位绕着几道弯都得收拾她一顿。
飞快擦拭完平儿赶紧端着水盆下车有多远躲多远。
陆欢歌没心情搭理她满心沉浸在即将赐封郡主的喜悦中。
既有旧例自当沿用先前的处理办法否则不就成了质疑高祖皇帝决策?
原来她的郡主机缘在这儿啊!
她就说嘛既与陆未吟调换了命运这辈子轮也该轮到她当郡主才对。
接下来的一路不管马车如何颠簸陆欢歌都不觉得痛了。
她甚至希望马车快一点再快一点。
此事特殊按常理来讲皇帝要安抚臣子赐封的旨意不会拖着。
说不定她今天就能接到圣旨。
果不其然陆欢歌前脚被将军府的人用罩了纱帘的软椅接进门后脚宫里就来人传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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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小姐被赐封了郡主,收入宗室,享四品宗女的俸禄和仪制,所以才说是因祸得福。
“赐封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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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欢歌飞快抓住关键,眨眼间便转怒为喜,变脸的速度快到平儿都要怀疑刚才那张凶狠凌厉的脸会不会是自己的错觉。
可她知道,不是。
有些主子生得尖酸刻薄,可至少表里如一,比这种更可怕的,是生得菩萨相,却有一副蛇蝎心肠。
“是,那些夫人确实是这样说的。
平儿跪下来回话,三分敬七分惧,另有九十分全是谨慎小心。
虽然那些夫人说完就拿帕子掩着嘴笑起来,但原话确实如此。
平儿后悔极了。
她不该一时心软,抱着安慰的想法提及此事。
若事后不曾赐封郡主,只怕这位绕着几道弯都得收拾她一顿。
飞快擦拭完,平儿赶紧端着水盆下车,有多远躲多远。
陆欢歌没心情搭理她,满心沉浸在即将赐封郡主的喜悦中。
既有旧例,自当沿用先前的处理办法,否则不就成了质疑高祖皇帝决策?
原来她的郡主机缘在这儿啊!
她就说嘛,既与陆未吟调换了命运,这辈子轮也该轮到她当郡主才对。
接下来的一路,不管马车如何颠簸,陆欢歌都不觉得痛了。
她甚至希望马车快一点,再快一点。
此事特殊,按常理来讲,皇帝要安抚臣子,赐封的旨意不会拖着。
说不定,她今天就能接到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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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赐封郡主?”
陆欢歌飞快抓住关键眨眼间便转怒为喜变脸的速度快到平儿都要怀疑刚才那张凶狠凌厉的脸会不会是自己的错觉。
可她知道不是。
有些主子生得尖酸刻薄
“是那些夫人确实是这样说的。”
平儿跪下来回话三分敬七分惧另有九十分全是谨慎小心。
虽然那些夫人说完就拿帕子掩着嘴笑起来但原话确实如此。
平儿后悔极了。
她不该一时心软抱着安慰的想法提及此事。
若事后不曾赐封郡主只怕这位绕着几道弯都得收拾她一顿。
飞快擦拭完平儿赶紧端着水盆下车有多远躲多远。
陆欢歌没心情搭理她满心沉浸在即将赐封郡主的喜悦中。
既有旧例自当沿用先前的处理办法否则不就成了质疑高祖皇帝决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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