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凉水浸骨烛暖共夜 2
夜游这场烧,来得毫无预兆。
她被裹在殷无邪的大氅里,睡在客栈厚实的被褥下,雪白的脸上一片潮红。这不由得让殷无邪想起在极乐楼的那个混乱夜晚。她也是这般从瓷盘搭救的飞桥上突然下坠。
殷无邪看到窗边留着的一条缝隙,走了过去,将其关上。
夜游两道眉毛紧紧蹙起,在眉心拧成了一个痛苦的结。她整个人好像都在被烈火燃烧,痛得她呼出的气息都带着滚烫的气息。
细密的汗珠从夜游光洁的额头流入鬓角,她被这种冰凉和黏稠的湿气惹皱了眉头。呼吸短促,滚烫,断断续续。
殷无邪的目光定格在床角一处。有一方墨蓝色的帨巾,叠得方方正正,安静地卧在床单的褶皱里。
这是他的物品,他当然记得。易水城,东市大街,晨曦破云的清晨。当时她唇边粘了一抹亮晶晶的油痕,他便掏出自己惯用的递给她,没曾想她直接收了,再也没有还给他。而他不知为何,也没有开口讨要。
他拿起那块柔软厚实的帨巾,上面似乎还残留了一丝易水城阳光干燥的气息。他俯下身,将这块帨巾覆上她汗湿滚烫的额头。
墨蓝色的布巾渐渐吸收了她的汗滴,颜色变得深浓如夜。
殷无邪很少有如此犹豫的时刻,但是他现在犹豫了,道:“夜姑娘,你烧得厉害,我去请个大夫吧。”
他直起身,准备去唤吴伯伯,或者楼下值夜的伙计。
这一次,她好像听见了他的声音。
眼睑掀开一道细微的缝隙。
“不必……”她声音很轻,如游丝,“睡一觉就好了,不必麻烦。”
殷无邪重新坐回脚踏上,拿起那块吸满热汗变得温热的帨巾,浸入水桶中的冷水,拧干之后,贴上她滚烫的额头。
殷无邪将帨巾叠在她的额间:“冬夜风寒,不一定是简单的发烧。请个大夫过来看看,更放心。”
夜游呢喃:“这一路花了你太多钱了,不要再请大夫了。”
殷无邪心中一涩,扯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不必客气,你若是感激,就快点好起来。请了大夫,就好得快了。”
“不。”夜游在被子里执拗地摇头,“我不要请大夫,我讨厌大夫。”
顿了顿,又道:“杨姐姐,我想喝水。”
殷无邪整个愣住,半晌后反应过来,问到:“我……是谁?”
“杨姐姐啊。”
这下是真烧糊涂了!
殷无邪站了起来,在屏风旁僵立地来回走动一圈,拉开门,喊楼下值夜的伙计:“来壶温水。”
廊下传来伙计模糊的应声。殷无邪继续在屏风旁来回走动,待伙计送上了水,他定了定神,扶起夜游。
夜游披着他的大氅,但是被子下的肌肤露着白。当她微微坐起之时,被子稍许下滑,殷无邪吓得赶紧扯上。
空气凝滞。殷无邪脊背僵直。他人生中从未遇见过这种情况,感觉比应付一百个邪崇都来得紧张。
“夜姑娘,你坐稳些。”
他一手端着茶水,一手轻轻捏着夜游胸前的床单。
夜游喝了水后,嘴唇湿润了些。她舔舔嘴唇道:“杨姐姐。我们现在是在哪儿?”
“在千灯镇。”
“千灯镇?”夜游茫然地重复,“是什么地方?我们出村了么?”
殷无邪道:“是啊,我们出了什么村?”
夜游一脸茫然:“我们现在不是在牛家村么?”
殷无邪道:“牛家村,是在哪?”
“牛家村就是牛家村啊。”
“我不喜欢大夫……” 她的声音带着梦魇般的呓语,“从小……就讨厌!他们一来……我就好痛……好痛……”
她的身体在被子里发起抖来,仿佛正经历着无形的酷刑,“他们……要把我……一层层拨开……像剥树皮……”
殷无邪擦拭的动作僵住了,捏着帨巾的手指关节微微发白。
他屏住呼吸,靠近她,仔细捕捉着每一个破碎的音节。
“……药……好苦……一次……比一次苦……” 她痛苦地喘息着,泪水混着汗水从紧闭的眼角滑落,“我喝了……忍不住……吐……可是……药是钱换的……家里……没钱了……”
她的声音哽咽住,整个身体蜷缩起来。
殷无邪的手悬在半空,那方湿透的帨巾变得沉重无比。
咳嗽稍歇,她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声音低弱下去,只剩下无尽的悲凉:“要是……不生病……就好了……不痛……就好了……”
骤然间,她猛地睁大了眼睛!那迷蒙的雾气被一种刻骨的仇恨瞬间撕裂,瞳孔深处燃起骇人的火焰!
她死死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仿佛看到了最恐怖的景象,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低吼:“邪祟!是邪祟!它们……撕碎了我的阿爹阿娘!!”
最后一个字几乎是凄厉地喊了出来,带着血泪的控诉。她剧烈地挣扎起来,试图想要掀开裹在身上的被子。
殷无邪心头剧震,下意识地用力按住她胸前的被子,隔着厚实的棉被,试图压制那失控的惊惧。
“没事了!夜姑娘!没事了!”他沉声低喝,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试图穿透她的梦魇,“邪祟不在这里!”
她的挣扎在他的压制下渐渐微弱下去,但那眼中的惊惧和仇恨并未消退,反而沉淀为一种更深的冰锥般的痛苦。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混着汗水浸湿了鬓发和枕畔。
她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瘫软下去,只剩下破碎的自语在滚烫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www.121xs.xy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