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师弟
单禾悠一来到回音谷就被恩竹拉进训练阵。
她想了想上次化蝶的那次经历，回头看着江扼，“你不陪我进去？”
“不去。”江扼看着恩竹的目光转移到她身上片刻，张了张嘴回了句话就又低下眼安静地立着。
单禾悠早有准备会遭遇拒绝，她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那我去了。”
她进去的时候，扭了下头，和江扼对上眼，江扼眼睛里闪过一丝愕然，随即视线转移。
恩竹摸了下胡子，给粒粒喂果子吃，“江扼，你不会又是来找我打架的吧？”
“那你说还是不说。”江扼的眸子一下子渡上一层春寒，回音谷周遭掀起一股杀气。
“我说过到了时候我自会和你说，我要是要对她下手，我早就这么做了，上次你身受重伤根本拦不住我，不是吗？同你所说，我一堕仙接下来的人生就是等死，也没什么其他好规划考量的。你如果要我说真心话，那我说......”
江扼安安静静地立着，脚底旋起一阵收敛磅礴的风。
他不是个多有耐心的人，上次他把村长给恩竹送来，这件事一了结恩竹对于他的恩情也算报完，他再带着村长原路返回便是，但他还是想问，他收单禾悠为徒的目的是什么。
恩竹是个阅历丰满，让人读不透的人，以至于他慈眉善目，笑逐颜开的每一句话，江扼都觉得他笑里藏刀，是个圆滑的人试图磨去周围人对他的怀疑思量他常用的手段。
那时候恩珠说想收便收了。
说完，江扼不想和他这种打谜语的人浪费时间，腰上却被他绑上一面镜子。
“你和单禾悠一人一面，有事联系我。”
江扼扯了一路都扯不掉，他也检查了一遍，不是什么隐秘的攻击法器确实就是用来联系的。
恩竹又安了咒语，他解不开只能咽了这口气。
“我还是那句话，想收就收了，单禾悠都想得明白的事你还想不明白。”
“不明白。这天底下没有无缘无故的恩德。”
“哼，你恢复的这么快，这剑灵山的天雷都不敢惹上你，你还说这天底下没有无缘无故的恩德，我看就是江炎待你不薄你才不愿意搭理我。”
江炎。
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字眼出现在他耳边。
他最开始长大的时候，就是他父王江炎养大了他。
那时候他也觉得这世上有恩德。
“你给我闭嘴。”
朝着江扼猛收的大风一下震开，回音谷内矮草向着一个方向疯狂歪斜，山顶有几波乱石轰隆隆滚下，天雷倒是一声不吭。
恩竹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他可能说错了话。
江扼玉面黑心，他不是一个会把情绪外放的人，说话做事也绝不拖泥带水。
但恩竹那一刻可以清楚地感受到江扼情绪的波动。
山崩海啸，风驰电掣。
“江扼，我有话说的不对那是因为我不了解，你把情况和我说一遍就是了，别生气，不然说不定你就赶在我前头给气死了，我们仙界又不是没有先例是不是。”
“说什么？江炎对我是有恩德，但是那是因为我可以为他所用，如果有一天我对他毫无利用价值，我不过就是他脚底的一滩烂泥。”他分明就是气急了，气得一肚子火，一肚子苦水，他不想说但这些话自己会溢出来，开了个口子就合不起来了。
“那你还要得道升仙，增加他对你的利用？”
江扼如同一枚泄了气的皮球，突然觉得说些什么都没意思，和眼前的人讨论这些更是没意思，扯了扯嘴角道，“摆脱他啊。”
恩竹给粒粒投食的手收住，推着它道，“进去帮单禾悠，有危险立刻出来通知我们，快去。”
他特意把粒粒赶走，“你要我说实话，可以，但现在不是时候你只要相信我绝对没有必要欺害你和她。”
江扼轻笑了句，“你到现在还不肯说实话？”
恩竹退后一步，“什么实话？”
他根本不敢直视江扼的眼睛，江扼想到过他的反应，只是没想到他这么藏不住事情，“单禾悠她到底是谁？”
恩竹咽了咽口水。
“那我说的更加明白些。为什么脊骨灵珠会直接选择依附在一个凡人身上，为什么会对她释放力量，她又为什么既能激发脊骨灵珠的力量还能压制那上面的灵气？你又为什么偏偏到死的岁数还要收她做徒弟，我想不通啊？”
回音谷响起一阵绵密的回音，静悄悄的，一行脚步压得路上芳草矮小抖瑟。
“江扼，随我回去。”
召陵带着一路精兵跟到了这里，之前一路精兵死在江扼手里，他就算是有心帮他给江炎隐瞒也瞒不住。
江扼闭了闭眼。
他还没有把实情逼问出来，召陵就来了。
他该夸一句及时，还是骂一句早有图谋。
江扼嘴角抽了抽，眼神空盲地扫过地面，他大敞大亮声音在回音谷来回地响，“我若不呢？”
“你没得选。”
召陵冷酷无情地说道，身后一道虚影幻化而出，江炎红瞳红发红袍，眼睛总是微微眯着，他从不抬眼看人，一贯威视向下。
他一现形，一众精兵纷纷低下头大喊参见王上。
一句一句恭维尊敬的话语在谷中与飞驰的风声交杂在一起，盘旋升空。
世界空旷而飘渺起来，剧烈地摇晃颤动。
江炎不可能真身离开深海，他作为一族之长天生要留下庇佑子民，不让外族趁虚而入。
要不是取脊骨灵珠一事特别，只能有相似的灵珠血脉靠近，外人贸然前去只会被妖魔鬼气吞噬致死，他不可能放江扼一人出来。
江扼这一去不回，他念及父子情给过他机会，但他竟然开始对自己族人下手。
“江扼，灵珠一事交给召陵，你立刻回来。”
“我做不到。”江扼知道等待他的是残暴手段，但他习惯了，比起皮肉之苦，他更害怕他又一次低头，又一次无法掌控自己。
自由呼吸的时间，可以多一分都是上天的恩赐。
“你记住江扼，你逼的我，召陵别客气动手。”江炎一把挥去虚影，他还有很多事不想和这个犟种儿子干耗着，他不喜欢看别人一副顽固不服输的嘴脸，不喜欢别人不臣服不听命于他。
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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