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与虎谋皮

看到艾米和苏童藏着一手，程橙忍不住感叹自己还是单纯了，竟然真的把武器都交了出去。

艾米已经动作迅速和最后上车的他换了位置，让自己处于最靠近门的位置，压低声音嘱咐：“都往我身后躲，待会我一个人动手！”

说完她闭上了眼睛。

又要帮挡子弹么？

程橙微微皱眉，他不喜欢躲在别人身后的感觉，但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

五个拾荒者跟着进了车厢，车厢门被人从外面关上，随着门合上，光线逐渐被隔绝，黑暗逐渐侵蚀不大的空间。

“咔嚓”

车厢门合上的瞬间，枪械保险解除的声音整齐响起。

然而在他们解除保险之前，已经有人先开了枪。

“砰砰砰——”

连续几声枪响，惨叫声随着枪声响起。

上车的拾荒者明显轻敌，根本没想到还有人藏着枪，更没想到枪开得如此果断，懈怠之下动作也会更缓慢，没来得及开枪就先被艾米击中。

在车内完全陷入黑暗之前，艾米已经闭上眼睛提前适应黑暗，在门关上的刹那就睁眼，但没来得瞄准，只是记住了几人上车的站位，朝那些位置开了枪，虽然中了，但做不到一击毙命。

不过她的速度够快，开枪的同时，身子如同脱弓的箭弹射而出，一手拔出腿上的匕首，一边势若闪电般又“砰砰”两枪直接将两个最近的人爆头。

其他三人甚至还没从中枪中反应过来，她已经用匕首割开第三个人的喉咙，顺手朝第四个人补枪。

最后一个人终于反应过来，但还没适应黑暗，又中了枪处于疼痛又慌乱的状态，感觉到艾米的近身更是六神无主，下意识想胡乱开枪。

可艾米比他快，手直接抓住了枪管，迅速抬起让枪口对准天上。

“哒哒哒——”

自动步枪连绵的子弹全都打向车顶，射出密密麻麻的弹孔，光从孔洞漏了进来。

子弹还没来得打空，冰冷的匕首就已经掠过他的喉咙，在瞬间就割开皮肉，割断血管喉管，鲜血喷涌而出，艾米微微侧身，还是溅到裤腿上。

车上最后一名拾荒者倒下，砸在车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弹孔中漏进的光一束束，在车厢内上演着丁达尔效应，枪口冒出的硝烟在光中浮动飘散。

枪声过后衬得空气诡异的安静，最后倒下的拾荒者还在抽搐着，血液涌进喉管里，让他的喉间发出破鼓风机一样的悲鸣，在这种情况下显得格外刺耳。挣扎几秒之后彻底没了声息，血腥味悄然蔓延。

程橙和苏童的眼睛甚至还没适应黑暗，车厢就因为射出的弹孔恢复光线。

一切其实只发生在瞬间，他们只听到黑暗中的异响，艾米说她自己动手苏童怕误伤就真的没开枪，可也没想到再恢复光明，先前还鲜活的五个人已经了无生气。

血腥的场面让他们脸色微微发白，外面突然传来寸头男骂骂咧咧的声音：

“处理三个武器都没有的小弱鸡而已，搞什么闹出那么大动静？车不要了吗！”

艾米捡起掉落的枪丢给程橙和苏童，“找掩体！”

说着闪身躲进一堆货物后，虽然震惊，两人还是迅速跟着艾米躲起来。

车里没有任何回应，外边的拾荒者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寸头男走近货车想看怎么回事，眼尖地看到鲜血顺着车厢缝隙滴落到地上。

他眼神一凝，抬了抬手打出手势，其他人看到后，迅速拿上武器将货车包围，做完部署之后，寸头男才又开口试探：“处理干净了还不赶紧出来？”

仍旧没人回答，车里的三人正忙碌着，从货物里挑出能防身的东西。

车里多是破铜烂铁，在这个资源匮乏的时代，就算是捡到以前的烂电视烂冰箱也算是资源。

三人躲在一个大冰柜后，又怕另一边会遭到射击，拉来一个金属架子挡住。

“还有办法么？”程橙问。

艾米抿了抿嘴，脸上终于罕见的出现凝重的神色。

现在的情况接近绝路，这些掩体只能挡住一时的攻击，要是外面的人直接把车炸了，他们会连渣都不剩。

更不可能强行突围，车子肯定已经被包围了，强行突围只会被射成筛子。

“早知道刚才就不上车了。”苏童下意识道。

“不上车会死得更惨。”程橙说，要是刚才不上车，他们连这些破铜烂铁的掩体都没有，凭着苏童和艾米手上那两把手枪，也不可能打过拾荒者二十几号人。

收敛调侃程橙时的戏谑，艾米的眼神格外镇静，有种久经风霜的老辣，目光在车厢里来回扫寻能用的东西，最后将目光定格在拾荒者留在车厢的包裹。

包裹距离她有些距离，那个位置也没有货物当掩体，她不确定过去拿时外面会不会突然开枪。

“你们的人刚才要对我们动手，这是什么意思？”她突然开口。

听到这个声音，寸头男脸色显得十分难看，艾米还能说话，说明死的是他们的人。

虽然艾米三人包裹得严实，但是碰头的时候从他们的体型和声音，他就判断出对方是三个年轻人，其中还有两名女性，就有了轻视之心。

本来安排他们分开上车，就是想在解决他们的时候降低风险，因为轻视才轻易同意他们上一辆车，想着没了武器随便派几个人上车解决绰绰有余，还省得多清洁两辆车厢的血迹。

怎么都没想到被解决的会是自己的人。

“你把他们怎么样了？”寸头男问，语气带着悲痛。

他是领队，每个加入的队员都是精心挑选经过磨合的，失去一位都是巨大的损失，更何况安全区内还有家人等着他们。

他将人带出来没能带回去，按照拾荒这一行的规矩，就要给死去的队友家里一大笔补偿，要是坏了规矩，往后没人愿意跟着他。

现在一下子死了五个，这一单都不够赔！

“还能怎么样，换做是有人要杀你，你还能手下留情不成？”

艾米轻飘飘的语气，让寸头男额角跳了跳，一张脸因为生气变得涨红，他不想废话抬起手就要下令射击。

车里的人却仿佛很懂他的心理，再次开口：“箱子在我手上，你们要是敢开枪，我就摧毁。

“你已经损失五名队友，光靠捡的这一车破烂，都不够补偿他们的家人吧？要是再完不成老板的任务，先不说你们拾荒队还能不能继续下去，背后的老板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寸头男下令开枪的手僵在半空中，最终还是没挥下去，僵持了有大半分钟缓缓收回了手，沉声问：“你想怎么样？”

“你们老板是不想付给我们的酬劳，才要你们杀了我们么？”艾米问。

“我们可不知道你和老板有什么酬劳，只知道有人找到我们给了一大笔钱，让我们在这里等你们，之后就杀了把箱子带回去。”

“啧~”艾米嘲讽了声，“看来就是一群蒙在鼓里的廉价打手，你们不知道箱子里是什么吧？里面是政府从MN集团收购的新型特效药剂配方。

“不问清楚就帮雇主抢箱子，还要带回去，要是在关口处检查出来，拿了政府的东西你们还想继续在安全区生活？”

话音落下，外面忽然爆发窸窸窣窣的谈论声：

“真的假的，怎么是政府的东西，我的家人还生活在安全区里，每个月都要领政府发放的抑制剂控制结晶病。要是得罪了政府，我们一家子怎么办？”

“得罪了政府我们全都得玩完，如果因为这件事导致全家人被逐出安全区，在外面我们的下场只有异化！我可不想看到我的家人变成那样！”

如果不是家中有结晶病患者，需要抑制剂控制病情，谁又会来做刀口舔血的拾荒者，现在一听到艾米这么说，车队的人都慌了。

眼看人心乱了，寸头男不得不进行安抚，“都安静！她说是政府的药剂我们就信？要真是政府的药剂，他们不过三个人怎么可能拿得到，还胆大包天卖掉？”

这话一出果然让车队的人安静许多，政府的东西每次都有军方护送，凭三个人就拿到确实不太可能。

眼看挑拨没成功，艾米再次慢悠悠补刀：“你们没那本事，不代表我们没有，你们派进来的五个人不就被我们干掉了？

“你再猜猜，明明我们也是要把箱子带回去给老板，为什么他一定要杀了我们，转而让你们带回去？自然是因为这个任务难度大，他给了我们十分可观的报酬，可观到他舍不得给。

“所以找了你们这群被蒙在鼓里的人，花一笔钱打发你们做掉我们带回箱子，这样就不用给我们付那笔天价的尾款。”

车外再次沉默下来，这一次的沉默十分长久。

车内的程橙和苏童松了口气，只要说到他们心坎上，那就有回旋的余地。

程橙看向艾米的眼神中，隐隐带着尊敬。

先前她只觉得艾米身手头脑了得，现在看来心理学和谈判学都相当出色。

而在跟外边的人说话的时候，她已经拿来了拾荒者留下的包裹，挑挑拣拣里面的东西，最终翻出许多晶源电池。

他们的车需要晶源启动，包裹里晶源数量喜人，艾米一边谈判一边忙着将这些晶源电池拆线重新连接又捆到一起。

她正忙着，外边的拾荒者没了声音，也不急着催。

好一会儿之后，拾荒者们应该是在相信她说的话和不相信中有了定论，寸头男的声音再次响起。

“现在你想怎么样？”

程橙和苏童又松了口气，艾米手上的活不停，一边搭话：“将我们平安带回安全区，我们也不让你们白损失，得到酬劳之后可以匀点给你补偿死去的队友家人，你们要是路上耍什么花招，反正我们也跑不掉，我就将箱子在你们车队上的消息发给政府。

“车队的编号是09·57132是吧？你们所有成员都在关口登记了信息，一旦让政府知道跟这件事有关系，都别想好过。”

拾荒车队的车上都有政府刻下的编号，前面两个数字表示的是车队注册的安全区，艾米上车前已经将编号记住。

车外又传来压低的讨论声，寸头男过了会再次开口。

“背后的老板敢找你们动政府的东西，绝不是善茬，要是没完成任务，我们也不会有好下场。但他欺骗我们在先，没告诉我们箱子是政府的东西，要是知道我们绝对不会答应。

“我会和他取得联系重新谈判，跟他说我们会将你们和箱子带回安全区交给他们，只要箱子抵达，也算完成了任务，至于你们之后怎么样，那就是你们的事了，我也算是将你们带回安全区。”

这话说完外边就陷入安静，寸头男估摸着是去联系雇主。

艾米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后加快了速度。

程橙和苏童不解，反叛军已经答应重新谈判，他们现在有安全的几率，怎么艾米反而表现得更紧张？

“在掩体后躲好。”她交代了一句，手上的动作愈发快。

不到两分钟，艾米眼神一凛，猛地拽着苏童和程橙在掩体后躲得更深，下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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