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
不过短短一句话,轻飘飘的,比柳絮还轻,听在陆烛耳中,却如雷霆万钧,震耳欲聋。
有些事,彼此不戳破,便还留有余地,可一旦被人撕开口子,哪怕只是一丁点儿,便如洪水滔天,再难忽略。
她为何要说出来。
陆烛太阳穴旁的青筋突突直跳,下颚逐渐收紧。
她不说,他便还是她的好三叔,她对他的那点心思,他便可以当做不存在,可偏偏她说了出来。
当着他的面,一点点撕扯掉他这些时日维持的其乐融融的假象,将那被他刻意忽略的问题血淋淋地扔到他面前。
“你累了。”他掀起眼帘,昏黄的烛火湮灭在他悄无声息的眼波之中,“回去歇息。”
他像是什么都没听到,起身往后走去。
“您在逃避什么?”巧容在身后叫住他,越过桌椅,朝他缓缓走近,“那把折扇上的鸳鸯,还有那日我用您的寝衣所做的一切,您不是都看见了?”
“巧容。”‘轰——’的一声,陆烛猛然眉头微蹙,开口唤她。
“您别打断我,求您。”巧容用近乎哀求的语气同他开口:“三叔,这些话,我早就想当面告诉您,我已经憋得太久,快憋疯了。”
她走至陆烛跟前,仰头直视他的双眼。“我喜欢您,不,我爱慕您,木巧容爱慕您陆三爷。”
她在陆家孤苦无依,是眼前的男人牵起她的手,将她护在羽翼之下,让她有房住、有饭吃,也是他,教她懂学问、明事理,不但免受他人欺凌,还成了人人尊敬的大小姐。
他是她的亲人,她的师长,更是她在这世间存活下去的浮木,因为有他的托举,她才能活下来,她怎能不将一颗心托付在他身上?
“原本,我想将这事压在心底一辈子,可您终究要娶他人,我忍受不了旁人做您的妻子,而我,却只能一辈子当您的晚辈,不能跟您有丝毫的亲近。”
“所以,我要告诉您我的情意,可是您提前知道了此事,并且想把我嫁出去。”
“为何?”巧容不明白,难道她对他的那点心思就那样肮脏,叫他难以接受,恨不得立即就要将她打发出去。
“我只是想在您身边罢了,您就如此容不得我么?”
连日来,那不断积压在她心中的疑惑和怨愤此刻被尽数发泄出来,劈头盖脸地朝面前这个养育他的男人身上奔涌而去。
陆烛的视线与她对望,浓郁乌黑的眼底氤氲着看不清的薄雾,似波涛汹涌,又似风平浪静。
他就那样静静看着她,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手,终于缓缓落到她的发间,像往日无数次那样。
于是很容易的,巧容又嗅到他袖口处透出来的清冽香气,这香气从她十五岁起便伴随她左右,多年来,已然逐渐渗入她的骨血,成为她的一部分。
于是,奇迹般的,她满心的躁动被压了下去,消散于无形。
“巧容。”陆烛的声音像那张正在抚慰她的大手,沉稳清冽,带着熟悉的安全感,“你的心意,我早知道。”
“那您为何——”巧容急急看向他,面露不解。
“因为你那不是爱慕,也不是喜欢,你只是对我太过依赖。”
巧容神色一震。
陆烛将手从她发间收回,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依赖和喜欢,不一样。”
他之所以想将她嫁出去,一是因为不想耽搁她,二是不想她继续错下去,若是让她一直在自己身边待着,只会让她对自己的心思更深,愈发陷进对他的依恋中无法自拔。
“我是你三叔,你自然会将自己的一颗心投射到我身上,等你嫁出去,有了夫君,自然便能理解其中的区别。”
“不!”巧容全然不同意他的说法,“我长大了,我知道自己的心是何种模样,我爱慕您,就像世上千千万万的女人爱慕她的情郎,而不是小辈对长辈,名义上我唤您三叔,可我早就知道,您不是,我和您没有任何关系,您不是我的亲叔父,只是照顾我罢了,我即便再愚钝,也不至于分不清其中的区别!”
“况且。”她抓住他的衣袖,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况且您也喜欢我不是么,你说要为我挑选夫婿,可我同旁人出去,您却这样生气,难道这还不能说明您心里是在乎我的?”
陆烛听罢她的话,抿唇。
“你在我跟前养了三年,我自然喜欢。”
巧容还来不及高兴,却又听他道:“可那只是长辈对晚辈,我生气,不过是觉得那人无故将你拐带出去,言行轻佻浮浪,不堪为你夫婿,并非你所说之意。”
巧容的脸上显露出一种恍惚的神色,此刻的她,好似是一件精致的琉璃,只消眼前人轻轻一敲,便会破碎得不成样子。
“当真?”她落在他衣袖上的指尖缓缓泛白。
陆烛被她的目光中的脆弱和炽烈直视着,脑海中不断重复着她的这句问话。
当真?
你当真对面前的小姑娘,全无心思?
他眼前闪过她自渎时,不住呼唤他的隐秘情态,食指在衣袖下悄无声息地猛然一跳。
“是,我养你长大,对你。”他顿了顿,“只有舐犊之情,并无男女情爱。”
“巧容,我不是畜生。”
畜生。
这两个字,如同火药在巧容耳中轰然炸裂开来,她望着他,满眼皆是不可置信。
畜生,原来在他眼中,她对他的感情,是如此上不了台面,他若是接受,便与禽|兽无异。
他养了她三年,便要当她一辈子的长辈,不会有丝毫逾矩。
这辈子,他只能是她的三叔。
巧容那只拽住他衣袖的手,渐渐落下来,眼底一片冰凉。
她忽然恨透了他的继父陆钰,若不是他,她就不会跟随母亲到这里来,更不会遇见陆烛,对他产生那样见不得人的心思。
她看着陆烛,良久,忽然笑了。
“不,您在说谎。”
她往前一步,与陆烛不过两拳头的距离,近得可以看见他那浓密的眼睫。
“若当真全无心思,您不会对梁景楼那样挑剔,只消他离我近些,您就心生不满。”
说实在话,梁景楼在那些与她相看的公子哥中资质已属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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