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第四十二章
平琦下山后，很认真地思考要不要直接离开。
如今陈满禾在城中打探消息，平兰送孩子回去，短时间都追不上她。
而且平兰认识陈满禾，若她离开了，平兰一定会将陈满禾送到安全的地方。
他们一个普通人，一个除妖师，完全没必要跟着她冒险，去那妖魔满地的妖族老巢。
可陈满禾知道她的目的地，她离开了，他就会放弃吗？
想起陈满禾那双总是追着她的眼睛，以及两次奋不顾身地救自己……
平琦毫不怀疑他会独身一人赶往妖族。
想到这个可能性，她不由幽幽叹了口气。
垂耳正把藏在此处的珠宝刨出来，乐滋滋点着，瞥见平琦靠在树下唉声叹气，一脸纠结的样子，胡乱将珠宝放好，凑近撸起袖子，一手把上平琦的脉，哼了一声道。
“我还不信了，不能让你恢复原身，小爷这么多年就白混了！”
平琦沉浸在思绪中，被垂耳这一抓，吓了一跳，见他是想让自己恢复身形，放松下来，若有所思道：“其实这个样子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只是打妖时吃些亏。”
特别是对上身形修长的，谁叫她现在手短腿短呢。
不过可以用妖力，影响倒也不大。
而且她变小了，就不担心再遇上青云观的同门被认出来。
她倒觉得是好事。
垂耳只当平琦是嘴硬，若真不在乎，她唉声叹气的做什么？
于是冷哼道：“别乱动……嗯？”
垂耳怔了一下，手指用力按下，面色变得严肃起来，还坐直换了一只手，一脸的狐疑不决。
又过了一会，垂耳眉头越皱越紧，几乎能夹死一直在旁边飞来飞去的蚊子。
最后干脆两只手都用上，倒像平琦得了什么绝症一样。
瞧着他的脸色，平琦都有些惴惴不安了。
“怎么了？”
垂耳眉头依旧紧锁，盯着平琦的脸看了一圈，又伸手探上她的脖侧。
然而他眼中的困惑不仅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平琦被他的态度搞得七上八下的，也伸手摸上另一侧脖子。
半晌，她放下手。
没问题啊，跳得很有力。
“小芽。”垂耳突然转头叫道。
小芽蹲在一旁看平兰给平琦的几张符纸，看得正入神，闻声抬头，疑惑地望向这边。
兔妖招手道：“小芽，你来看看她体内的生机。”
小芽走过来。
平琦面色红润，四肢有力，看起来体内生机很旺。
她是树妖，对生机最是敏锐了。
但见垂耳面色严肃，她还是把上平琦手腕，分出一丝妖力钻入。
妖力刚一入体，小芽的眼睛就瞪圆了。
她立即缩回手，惊疑不定地看着自己的指尖，倒像被吓了一跳。
这下平琦更加不安了。
“到底怎么了？”
“等等……”小芽支吾道，“我……我再看看……”
说完，小芽再次分出妖力探入。
依旧是一片死寂。
她一脸茫然地转向垂耳，“我……我再试试……”
“不用了，”垂耳阻止小芽，转向平琦道，“我知道你为什么没有被血蛭妖寄生了。”
他看了眼平琦掌心已经愈合的洞口。
“血蛭妖可以寄生任何生物，但也有两种情况例外。”
“一种是它要寄生之人已经是傀儡了。”
“还有就是，”垂耳顿了顿，看向平琦道，“它只能寄生活物。”
也就是说，它无法寄生已经被操控的傀儡，以及……死物！
这个答案实在是让平琦意外，她不由屏住呼吸，胸腔中的心脏依旧在稳定地跳动着。
“在地下你说你无法被寄生，我还以为是第一种情况，毕竟你死过一次，看起来没有被操控并不能证明以前没有被制成傀儡过，但是现在看来……”
垂耳停下来。
“但我……”平琦抚摸胸口，脸上满是困惑。
小芽也很困惑，“虽然有心跳，脉搏也正常，但是你经脉中半分生机都没有，似乎……”
小芽在想要怎么说才能更贴切一些，“……是有什么外在的力量在支撑你的心跳，吊着气，这才让你看着像活的，但你本身已经死亡，且你体内的死气在不断侵蚀消耗那股力量，我感觉……你体内好像已经有些腐败了。”
腐败了？
平琦愣了一下，垂下头，细心感受体内的每一丝变化。
过了一会，她抬起头，道：“这是不是说明，待我体内的死亡气息将那股力量消耗尽了，我就会再次死去？”
小芽为难，看向垂耳，“我……不知道，按理来说是这样，但我从没离开过那片林子，没见过这种……”
垂耳从刚刚就一直沉默，此刻见小芽看向他，摇摇头道：“我也没见过。”
他看向平琦，“也许让陈满禾再将那个阵法画出来，能找到什么端倪。”
平琦垂目。
醒来经历过的一切在脑海中快速闪过。
从以为自己是受伤失忆，到发现是死亡复活，再到如今突然得知其实她已死。
一幕幕在眼前出现又消失。
最后定格在初见陈满禾时他那满身的鲜血及手腕上深可见骨的伤痕，以及平兰抱住她时那满脸的泪。
平琦问道：“你能感觉到那股力量何时会被消磨完吗？”
小芽再次探上平琦的手腕，过了许久，收回手道。
“那股力量似乎也在增长，应该还能维持……一两年？”
这个时间对小芽来说，就像是下一刻一般，短得可怜，所以她尽力地想要说长些。
实际上，一年之内也是有可能的。
听到这个答案。
平琦心中顿了一下。
陈满禾和平兰能接受她的第二次死亡吗？
如果不能，他们会做什么，平琦几乎能够确定。
想到这里，她心中诡异地平静下来。
平琦笑道：“人死不能复生，死而复生本就是匪夷所思的逆天之举，或许这事本就是那大妖骗陈满禾的。”
顿了顿，她转头问垂耳道：“没有你带路，陈满禾能找到去妖界的路吗？”
垂耳愣了愣，不明白平琦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摇头，“不能，妖界附近有封印，他一个普通人族，靠近都很难。”
平琦点点头，又看向小芽，道：“复活之说是假的，你还想去找那大妖吗？”
小芽也被问得愣愣的，她一心想复活那树下的女子，甚至不惜离开自己生长千百年的根，此刻突然知道又是虚妄，心中比平琦还要茫然，“我……我不知道。”
垂耳渐渐回过味来，目光复杂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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