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雨天
玉珞眼明手快地拽住颜润仪手臂,蓄势以待的银钿当即就是两记重重的耳光扇在脸上,面颊上火辣辣的刺痛,颜六瞬间感到无尽的耻辱,尤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挨打,众人若有似无投来的目光都宛若针刺,充满嘲笑讥讽,两行热泪顿时落了下来。
玉珞银钿二人对视一眼,见沈青云没别的吩咐便又退到她身后去。
曾淑柔见状,急忙上前拥住颜六,抽出锦帕捂住她的侧脸,与她们一道过来的另外几个小娘子目露不忍,然而在沈青云看向她们时皆不敢置喙,纷纷转过头不再看。
“颜六娘子,以后要记得谨言慎行,说话做事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沈青云喝了口织金阁掌柜送来的凉茶,似笑非笑道:“看在你兄长和我们郎君关系不错的份上,今日就饶了你。”
“你——”颜润仪含泪捂着脸,若不是曾淑柔拦着她,只怕都要不管不顾的冲上来了。
“嗯?”沈青云挑眉回睨,手指轻敲了下桌面,“耳朵聋了?”
银钿在她身后装腔作势地捋袖子,只等沈青云一声令下就要过去打人。
曾淑柔赔笑:“郡王妃恕罪,她昏了头没遮拦,请您容小女把她带回去,也免得搅了您的兴致。”
沈青云含笑扫视了曾五几眼,曾五被她这么注视脸上的笑都有些僵硬维持不住,额头也开始渗出汗来。
“去吧。”曾五是个好性的,素日也会做人,沈青云没与她们过多为难,颜六出言不逊,打了也就打了,拿到场面上也不会有人觉得过分,但要是一直欺负几个没出阁的小娘子,那就另当别论了。
几人如来时一般又哄哄闹闹的走人,织金阁空了大半,掌柜的也没挂相,谁尊谁卑他还是有数的,嘴里好话捧了一回沈青云,又示意伙计拿新打的几套头面来摆在桌上。
对面茶楼二层。
程晋几人恰好看见这幕,他本来想让顺和过去敲打几句,但想起来某件事,又看沈青云半点亏没吃,反倒是一群小娘子捂着脸落荒而逃,忍不住笑了笑。
他对面的钟策啧了声:“这位弋阳郡王妃可真是厉害,派头十足,连颜家女也打,不怕颜二找程仲甫要说法?”
梁惺兴致寥寥:“程仲甫把这位郡王妃恨不得捧在手掌心予取予求,估计颜二来了也没用。”
程晋脸上笑意渐缓。
“也是。”钟策想了想,说着看向程晋解释:“这位郡王妃是京城出名的醋娘子,性子跋扈又霸道,听说不知赶走了多少围在程仲甫身边的人,三不五时就要吵嘴,也亏得是程二,要换了别人,只怕早就因妒性下堂了。”
“听说?”程晋掀了掀眼皮,“你见过?”
“那倒没有,家中母亲和妻子小妹闲聊时说起,我听过两句。”钟策不明所以,但这位性格不定他们也都习惯了,譬如破天荒的去念佛,至今还让他和梁惺摸不着头脑,打探也探不出缘由。
“既然是听说,那就不是确凿事实,背后说人不是君子所为。”程晋咽下一口酽茶,只觉得嘴里苦涩得很,“再说了,女子钟情夫婿从一而终,男子为何不能做到?”
钟梁二人面面相觑。
片刻后,梁惺斟茶,试探着道:“您见过弋阳郡王妃?”
程晋垂眸:“偶然见过几次,是个至真至性的人。”
二人更是大惊失色,纵然他们不常在内宅厮混走动,却也知道这位王妃的名声实在算不得好,只是不知何时入了他们陛下的眼。
站在不远处的顺和瞧见程晋脸色,心里暗道不好,又见两位郎君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忙近前请示打断他们:“陛下,要不要奴婢去说两句?”
“是该说两句,颜六虽言语莽撞了些,却还是个未嫁小娘子,罚些别的也就罢了,如何能掌掴伤脸呢?”
顺和眼前一晕:钟舍人,何苦要如此作死啊?!
程晋冷冷瞥他一眼,旁边的梁惺觉察不对,但他素来爱看钟策吃瘪,索性当做没瞧见,低头喝茶不语。
“朕记得,颜老是太常寺卿?他自己的规矩礼数是学到位了,就是疏于子孙管教。”程晋没看瞠目结舌的钟策一眼,自顾自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让他别只顾着朝事,忽略了后宅。”
顺和为颜家叹息的同时领命而去。
“这这这,”钟策结结巴巴,看着顺和离去的方向不可置信,“不是敲打——”
“咳咳!”梁惺猛地咳嗽起来,一巴掌拍在桌上打断钟策,程晋若有所思的目光在他身上逡巡了一遍。
梁惺也顾不得什么君臣尊卑,咳得面红耳赤一把拽起钟策就往隔间走,刚一离开程晋的视线范围他就停了脚步,也不咳嗽了。
钟策起初还担心了一瞬,一见他脸不红气不喘的模样,共处了十几年培养出来的默契顿时反应过来,手拢在嘴边低声道:“难不成,那沈氏和陛下?!”
话未尽,意无穷,还夹杂了满满的惊愕。
“还不算笨。”梁惺无奈。
“我怎么从没听说过?”钟策张了张嘴,半晌才憋出来这么一句。
梁惺忽然想起这几年程晋的异常之处,他与钟策都是程晋的伴读,从小跟在他身边跑前跑后,说句大逆不道的,哪怕是驾崩的先帝和当今太后都没他二人了解程晋秉性。
程晋这人从小就不信神佛之说,当初和潞王争夺皇位时七皇子去世,钦天监说有大灾,朝野众说纷纭,他都没信分毫。后来李德妃伤心欲绝之下整日吃斋念佛,要求已经登基的程晋追封七皇子为赵王不说,恨不得整个后廷都跟着吃素,但当时的陛下却断然回绝,将小佛堂毁了大半用以告诫太后,谁知道转头,登基的第二年末,这人就突然开始信佛了。
有时候梁惺都快觉得这世上真有神佛了。
他们二人百思不得其解,私底下问过数次,都没得到回答,直到今日,梁惺才逐渐摸出点门道来。
“我也没听说,一会儿回去后,你谨慎点说话,要是惹恼了陛下,我可不救你。”
钟策连连点头,抹了把脸将震惊之色消去,心情恢复平静后才回去方才的雅间,结果就只看见笑呵呵的赤璋待在屋内。
“下雨了,陛下就先回了,让小的留下告诉两位郎君自便。”
梁惺这才注意到,方才的晴空万里,此时已经变成了乌云密布,急雨如箭,偶尔还能听到远处天边传来沉闷的轰隆声。
他原本想喊着钟策各回各家,却见人走到窗边八仙桌旁,往楼下一看,顿时瞪大眼睛,急忙冲他招手。
梁惺若有所悟,快步来到窗边,果不其然就见方才一身正气的陛下正撑着伞慢悠悠走到织金阁前。
他哑然,半晌后才找回声音,看向老实敦厚的赤璋,指了指下面:“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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