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傩面尸(3)
三日后,崇玄馆。
有了长公主的荐帖,温堇禾自然很顺利地入了馆。
今日开课,她一早来到馆外,远远就看到裴因倚在门口。
他仍旧是长身玉立,可衣着倒是比往日低调许多,一袭石青色襕杉,冲淡了他矜贵公子的气质,倒像是入仕前的清秀学子。
裴因瞧见了她,喜形于色,忙朝她疾跑而来。
日光铺洒而下,照见他清亮的双眸,像块剔透的琥珀。
微风吹起他单薄的衣角,裹挟着一抹竹露的清香来到温堇禾的身边。
他顺手接过温堇禾手中的书囊,笑着说。
“等你好久了。”
不知为何,温堇禾总觉得他毛茸茸的,像是怎么欺负也不会气恼的模样。
思及至此,心绪蓦地一动,手心直痒痒,忍不住想揉他的脑袋。
就在此时,忽而听闻门前一阵吵嚷声。
二人循声看去,只见约莫四五人簇拥着一个高高瘦瘦的少年。
而那少年手中捧着一张漂浮的符纸,口中念念有词。
一阵疾风掠过,卷起四五人中一个瘦小男子,将他高高抛在空中。
惊呼声和尖叫声此起彼伏,徐青屏站在人群中央,高仰着头满脸得意。
而眨眼的功夫,不知从何而来的金光钻进席卷的狂风,将那瘦小少年抢过,护着他安稳落回地上。
徐青屏手中的符纸霎时熄灭,软趴趴躺在他的掌心。
气氛一瞬间的凝滞,他顿感颜面扫地,气急败坏地扫过人群,试图找寻是哪个不长眼的抢他的风头。
只见一抹纤瘦的背影从他们身旁走过,身上穿着崇玄馆的儒服,想必同他一样,也是今日入馆的学生。
他咬咬牙,眼下究竟是谁出手阻拦已不重要,此时最急迫的便是找个软柿子,捡回他方才丢失的威风。
而眼前这个娇弱的小女娘便是最佳人选。
徐青屏痞笑一声,再次施咒,卷起一块巨石朝那女子砸去。
可万事皆不遂他愿,那女娘只是侧身一躲,巨石就砸到了前方的树上,顷刻间砸出斗大的坑。
砰的一声巨响,温堇禾扭头朝人群望去,只见罪魁祸首吊儿郎当地站着,朝她挑衅地抬了抬眉毛。
她眯了眯眼,唇边勾起一抹冷笑。
自不量力。
裴因一脸焦色,将她半搂过来,上下打量着她。
“没事吧,阿禾?”
温堇禾闻言,只是摇摇头,眼神仍紧盯着挑衅之人,眸中已蒙上一层寒意。
裴因顺着目光看去,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户部侍郎徐渭之子,徐青屏,长安城里出了名的纨绔。”
眼见与这女娘同来的竟是昭德郡王,以徐青屏为首的四五人有些无措,面面相觑后默默退了几步,只留下徐青屏一人立于原地。
徐青屏却不生怯,他直勾勾盯着裴因,眸光在二人身上流转,直到最后朝温堇禾投以轻蔑一笑。
裴因怒火中烧,将温堇禾掩在身后,刚想上前一步,却被她拽住了手臂。
他回头望去,只见温堇禾眸中沉静如水,可无波无澜的眼底却藏着波涛汹涌。
她缓步走到徐青屏面前,抬头凝视着他,嘴角逸出一声轻笑,这笑声无端令人不寒而栗。
“你有何事?”
“看你不顺眼。”徐青屏双手抱臂,将她从头扫到尾,轻啧一声,“你一个女娘能进崇玄馆,真不知是借了谁的势。”
说罢眼神朝裴因身上瞥去,似乎意有所指。
“令尊砸了三千两雪花银才将你送进这崇玄馆,敢问徐公子又是借了谁的势?”裴因嗤笑一声,冷眼看向徐青屏,“若是圣上得知,令尊的乌纱帽怕是也难保。”
徐青屏语塞,脸上瞬间阴云密布。此事拿到明面上说,面子着实挂不住。他不由得捏紧拳头,恨不得将裴因一拳攮在地上,却被温堇禾拦住了去路。
他低头看着温堇禾浑圆的大眼,不知为何竟感到阴森的鬼气,后背顿时渗出冷汗,蜿蜒成河。
“你猜是借了谁的势啊?”
温堇禾粲然一笑,糯糯的小脸倒真像颗软柿子。
只是这颗软柿子悄悄垂手,藏在袖中不断掐诀,一道虚空符纸骤然而生。
她将其凝成掌风,转腕朝徐青屏拍去。
只是,掌风被一股强大的内力拦下。
两道力量相撞,幽幽停滞在徐青屏胸前。
温堇禾蹙眉,这是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气息。
萧如琢自崇玄馆内走出,一身素白长袍裹挟着早秋的寒气,愈发清冷卓然。
他朝温堇禾看去,目光只在她面上停留一瞬,便抬手施法,将她与徐青屏拉开一丈之远的距离。
待温堇禾站稳后,她拂了拂散乱的鬓角,暗自啧了一声。
她忘了除却靳方夷外,萧如琢也是崇玄馆的祭酒。
“尚未开课就如此胡闹,成何体统?”萧如琢走至徐青屏身前,将他与温堇禾隔绝,“罚抄三百遍馆规,明日交至祭酒斋。”
“三百遍?”徐青屏陡然抬高音量,却在看到萧如琢冷霜般的眼神后,悻悻地低下了头。
胸口憋得那团气没能理顺,可见到萧如琢后,温堇禾也懒得搭理徐青屏。
她耸耸肩,正转身要走,却听到萧如琢不容置喙的声音。
“还有你。”
她甚觉莫名,诧异地扭头看向萧如琢。
“我无错为何要领罚?”
“方才若非我加以阻拦,他恐怕已经不省人事了。”萧如琢冷声道。
气氛已然剑拔弩张,裴因忙将温堇禾挡在自己身后,出声辩解道。
“国师大人,并非如此······”
“郡王殿下。”萧如琢打断他的话,见他与温堇禾熟稔的模样,心头莫名升起一股烦躁,“在崇玄馆,我并非国师,而是祭酒。”
温堇禾蹙起眉头,狐疑地扫了萧如琢一眼。
师父往日一向温和有礼,怎的今日像饮了虎骨烧,火气极盛。
她懒得和他掰扯,低低应了一声,便拉着裴因离去,只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在参加过释奠礼与祭酒宣讲过后,温堇禾便拿着纸笔去了广业堂,誊抄三百遍馆规。
彼时已入夜,万里无云。
她将一沓宣纸撂在桌上,打开三指厚的馆规闲闲翻开几眼,忍不住暗骂。
简直一堆劳什子糟粕。
温堇禾嫌弃地将厚厚一本扔在桌上,随后背着手在堂内转了几圈,轻嗅了几下,走到一扇半开的窗户前。
她朝外一望,只见后院一泓池塘依稀闪着粼粼波光,里面挤挤挨挨种满了荷花。
只是眼下已是早秋,塘中半是凋敝半是残叶。
她眼珠一转,翻身出窗,一路小跑至塘中,卷起裤腿猛薅了几把泥巴,临走前还顺带拔走几颗莲蓬。
回到广业堂内,她找了块空地盘腿而坐,捏起块泥巴便开始雕琢起来。
不多时,手中就出现了一个栩栩如生的小人。
温堇禾托着小泥人,满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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