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9 章 除夕
第119章除夕
【原来我还有个兄弟】
冰面万梨和李润竹的动静,看得宴绯雪几人直扬起嘴角。
一个个借着喝茶拂起袖袍,遮掩过于明露看戏的神情。
李润竹小心翼翼扶着万梨靠近冰床的时候,一旁万杏狡黠一笑,先一步坐下了。
冰床不大,刚好四个位置围着一个茶炉案几。白微澜两口子、林长水、万杏坐于四方,就没万梨两人位置可坐了。
万杏笑得别有深意,看着浑身别扭,想要挤上来又没位置的万梨道:
“梨子,你都摔好几次了,这亏不能白吃啊,所幸让李东家把你教会,今后就不会摔了。”
李润竹手足无措,双脚不受控制磨锉着冰面,整个人愣愣的望着万梨,看着脸还红扑扑的。
万梨再迟钝也看出李润竹不好意思了,他忙道,“对不起,不用李东家教,我已经学会了。”
李润竹四肢僵硬又热意冲击,眼神游离飘荡找到不到聚焦点,最后只见他呆愣又失落的点头。
落空的冷意浇了满头,他发胀的脑子清醒了些,敏锐的余光一扫,只见白微澜一副看木鱼的样子满是嫌弃。
李润竹突然福至心灵,急急看向万梨开口道,“你真的会了吗?”
万梨点头。
“真的不用我教了吗?”
“嗯啊~”
万梨见李润竹脸憋的通红,还坚持问他要不要学。李润竹真是一个好人啊。
明明他自己尴尬的难以自处,还接着万杏的话头说教他,不让他当众难堪。
万梨想着,干脆证明一番就好了,于是他慢慢又滑向了冰面中。
一旁李润竹见状郑重又谨慎的跟在万梨身边。
他也不说话,就不紧不慢跟着,话憋在嘴巴出不来,倒是脸色显露一览无余。
看热闹的几人心满意足又满是好奇。尤其是林长水,终于可以光明正大聊这个话头了。
“我就知道润竹兄对你们家厨子有意思。”
“就不知道你们家厨子是什么情况了。”
万杏道,“他叫万梨。”
林长水讪讪,拱手抱歉。
林长水道,“不知道万梨是怎么想的。”
之前万梨对李润竹没什么特殊反应,即使后面两人摔倒肢体接触后,也只是有些拘束和本能的不好意思。
万杏摇头,“路还长,但不至于
没路可走。”
林长水道,“也是,起码润竹兄看清自己心意了,万梨也知道润竹兄的心意了。”
宴绯雪慢悠悠好笑道,“万梨能看清?他能一眼看清鸡肠子里有几粒细卵,都看不清李润竹这个大活人。”
“他现在,估计忙着给李润竹解释道歉,还说只是不小心接触不用放在心上。”
几人随着宴绯雪的视线望去,只见万梨确实在给李润竹解释什么。而李润竹面色着急,但嘴巴一张一合一句话都没憋出来。
白微澜道,“李润竹做生意呆笨的真诚,感情上也这样,难得这也是一种福气。”
万杏长呼一口气,感叹道,“希望他们两个能成,希望李家主是梨子的好归宿。”
说到这里,万杏有些生气,他道,“后厨那个小郑,以前还对万梨有些意思,每次都殷勤嘘寒问暖,我还以为他们两个能成。”
“那知道这几天,就在街上碰见小郑给别的哥儿买绢花。”
宴绯雪笑而不语,看着白微澜快要翘尾巴的神情,低声咳嗽了下。
白微澜连忙握着他手问是不是冷了,宴绯雪眨眨眼,白微澜立即懂了什么意思。
他煞有其事的惋惜道,“说明小郑和万梨有缘无分。”
而后又认真严肃道,“小郑之前也是出于对万梨厨艺的钦佩,也不是真对万梨有什么想法。”
万杏啊了声,而后将信将疑点头,“那确实,不管是不是都得是这个说话。”
“我回去就给酒楼里的伙计们侧面透露下,不然他们又到处瞎说,到时候小郑觉得冒犯,气急了反而不好。”
万杏说完,又说到酒楼伙计们一个个领了庚节包,开心的不行。
知道东家大方,但年底伴手礼这么丰厚还是城内头一家。
伙计奔忙就是为了三瓜两枣的碎银,现在落到手上的银子超出预期,半年辛苦得到肯定。
更多也是对自己身为盛雪楼伙计的自豪。
不出一天,大街小巷乃至全城,都羡慕能在盛雪楼里做事的伙计。
盛雪楼年底的生意稍稍清淡点,但也有很多食客预定年夜饭菜,属于不忙但有生意的情况。
刚好年底轮休压力也小一点,伙计们在酒楼收工后,还可以回家帮忙操持家务准备年夜饭。
今年过年没有去年热闹,城门口、码头、衙门口、酒楼门口都还贴着禁止放鞭炮庆祝的过年告示。
告示盖
的不是大红油印还是蓝底官印昭示着还在哀悼先皇期间。
不过今年宴绯雪家过年人多一大家子还是热闹哄哄的。
他也请了时莺和娟娘过来过年但两人知道他们家里有贵客便拒绝了。
过年期间宴绯雪让王婆和阿文都回家去了一直放到初八再过来。
做菜的帮工都回去了这么多人全要宴绯雪张罗。
白微澜当然第一个就不干。
他提出大家都是有手有脚的一人炒一个菜最后又从酒楼端几个撑场面的硬菜。
酒烫的醇香醉人大厅的炭火烧的红旺灯火通明也其乐融融。
本以为顾凛柏贵为世子想必不会厨艺哪知道他做的菜是最好吃的。
白微澜耍滑头炒了一份渣辣椒爆炒白菜就这样只有酸没有盐还味同嚼蜡。
试菜的时候一向捧场的小栗儿捂嘴直笑转头就吐碗里了。
白微澜备受打击可怜巴巴的望着宴绯雪。
最后还是宴绯雪出马二次加工这道酸辣白菜才能勉强入口。
一旁小六一直说人无完人。白微澜只会赚钱不像他家世子样样精通。
小六吃高兴了还喝了点酒有些大舌头说话含含糊糊捋不直。
走路都有些头重脚轻
最后他醉酒的厉害倒是刻在骨子里的规矩没有大吵大闹发酒疯。不过小黄快要被小六满嘴的酒气熏**。
谁一醉酒要压着狗脖子和狗拜把子啊。
一众人哄笑但小六逻辑清楚的很反驳的有理有据。
这小黄是白微澜的祖宗他现在和小黄拜把子了白微澜明早敬祖宗都有他一份。
他辈分升了白微澜见他都要喊祖宗。
白微澜笑着直打小六一个醉鬼还惦记着要他出丑。
他们是子时交替过后吃的年夜饭。雪地月色正清朗全城也逐渐点亮起了灯火。
按照规矩团圆饭应该从子时一直吃到天亮破晓。但几人就图个随心热闹吃完团圆年夜饭三更的鸡鸣嘹亮。
半夜该睡了但孩子们各个兴奋的不想睡觉。
白微澜哄小栗儿入睡后进自己房中准备休憩只听听雨轩旁传来一阵箫声。
白微澜关门的动作一顿手掌扶着门框不自觉用力身体前倾侧耳仔细听;宴绯雪洗澡出来就见白微澜守着门缝凝神驻足惊疑的样子。
如泣如诉的箫声转而悠扬婉转空灵的缠绵一声声透过门缝传了进来。
宴绯雪乍听觉得是诉离别相思苦可再细细听箫声里没有哀怨的情丝反而多是一种思念和宁静的温暖。
“怎么了?”
白微澜听见声音回神见宴绯雪只穿着里衣寒风正簌簌涌进他犹疑一瞬啪的关紧门缝门外箫声也模糊不清了。
白微澜望着宴绯雪嘴巴动了动眉眼还露着震惊和神思不属的游离。
“是那箫声?”
宴绯雪还是见白微澜第一次这么六神无主的混乱脸色复杂中有一丝脆弱的恍惚。
白微澜看着宴绯雪走近目光定定又急问他“晏晏也听见了是吗?”
宴绯雪点头抬手摸摸白微澜的脸颊指腹抹去他眼睑浸出来的泪渍。
白微澜才觉得眼底湿热低头一看只见宴绯雪指腹上的水渍才发觉自己泪意盈眶。
他动了动嗓子发现滞涩灼痛的厉害。
他深呼吸一口气看着宴绯雪担心的样子努力镇定笑道“没什么大事就是这箫声触景生情。”
他说着拉起宴绯雪的手“夜深了你先睡吧我出门看看。”
宴绯雪抱着他安抚道“我也跟去听听音律一道我比你精通。”
宴绯雪快速穿好衣袍开门的时候肩膀上落下了大氅他仰头静静让白微澜系好。
两人牵着手踏在雪地上寻着箫声出了门。
除夕夜即使没有鞭炮声
两人半夜出门像是月色中赏年味一般但宴绯雪感觉到白微澜的状态很不对。
他像是在听着箫声又像在回忆久远不清的往事以至于他脚步都是跟着宴绯雪走的。
像一个懵懂的稚子脑袋思绪追着箫声跑远但脚步听话的跟着宴绯雪亦步亦趋的。
宴绯雪眉目闪着心疼或许这箫声牵动了白微澜内心封闭已经的往事。
宴绯雪牵着白微澜来到内院只见雪地里月色清辉听雨轩一盏灯笼散着朦胧黄晕。
一人影立在轩屋前望着枯荷残雪静静吹箫。
那身影像是遗世独立又像是已经脱离这片雪夜荷塘婉转的箫声已转为敦厚低沉像是游子絮絮叨叨念着给远方母亲的书信。
是顾凛柏在吹箫。
正当白微澜准备
上前时,身后响起了小四的阻止声音。
“我们世子殿下这会儿不想被人打扰。
小四看着白微澜眼里的急切待求证的迷惘,心里也叹了口气。此时一旁小六大咧咧道,“我们世子殿下和我们奕王……
“小六!
小四低声呵斥,小六意识到自己多嘴了,连忙捂住嘴巴。
宴绯雪紧紧握着白微澜的手,看着小四道,“世子奏箫,白微澜也听出箫声,这便是尽在不言中的缘分。
小四闻言犹疑而后大惊的望着宴绯雪,后者只轻轻点头。
小四迟疑一会儿,便开口道,“每年除夕夜,奕王和世子殿下都会在荷塘吹奏这首曲子。
又是荷塘。
宴绯雪看向白微澜,白微澜祭祀他娘也会挑在荷塘边上。
白微澜从如梦似幻中醒来,察觉到宴绯雪的目光,又看向小四,再想想顾凛柏日常的照拂,混沌不清的脑子炸裂开一丝清明。
但,就是这丝清明,让他更加惊疑自己是不是脑子不清醒了。
耳边箫声是如此熟悉,往事像雪花飞舞,无垠的雪茫中,他像是被抛弃一人,又像是还被眷念着。
白微澜闭眼定了会儿。
半晌,拉着宴绯雪手,低声道,“我们回去吧,雪夜风大。
宴绯雪点头,知白微澜心中已有定论。
回到房中,白微澜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见宴绯雪牵挂他神色,想开口解释,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毕竟以前忽视的细枝末节此刻全部涌现,外加**事情时隔久远,此时一个模糊的揣测,他都不敢正视。
这是对他娘清誉的亵渎。
宴绯雪知道他心中所想,抚摸他鬓角,“去洗个澡吧,不用着急给我解释,我知道你现在脑子很乱。
白微澜握着宴绯雪的手点头,而后亲了亲宴绯雪的嘴角就去盥洗室了。
这一去就三刻钟,半夜鸡鸣逐渐热闹,人的心思也越发浮躁难以入眠。
宴绯雪半躺在枕头上,神色担忧不止,最后还是起身,走近盥洗室。
只见一条赤□□壮的背脊拱出水面,脑袋沉在水底,一头绸缎黑亮的青丝盘在脖子上。
显然主人头绪还是很乱。
宴绯雪搬着一旁小马凳,拿起一旁的瓜瓢,慢慢往干燥的背脊上浇热水。
背后暖流袭来,白微澜才觉得原来寒意遍布,他扬起脑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就
见宴绯雪静静望着他。
“怎么还没睡?
“没人给我暖被窝,睡不着。
白微澜心口融融,结实的手臂拦住宴绯雪腰身,凑近仰头亲他额头,“晏晏真好。
宴绯雪面色浅笑,扯龙门架上的浴巾给白微澜擦头发。
白微澜靠在池子边上,宴绯雪手里轻柔的动作,让他忍不住舒服的闭上眼睛。
半晌,他从池子起身。
“要晏晏给我擦身子。
“自然。
宴绯雪没擦几下,白微澜就把他抱起,而后咬了他鼻尖一口。
带着十足的惩罚与不满的意味。
宴绯雪窝在他怀里,目光清凌凌的望着他,“想通了?
“嗯。
“你说你该不该罚,一直瞒着我不说。
白微澜说着出了盥洗室,把宴绯雪放在床上。没待宴绯雪翻身进被窝,一巴掌落在了他屁股上。闫衫廷
宴绯雪一懵,而后神色复杂的望向白微澜。
白微澜打完后,把人像是裹蚕蛹一样裹在被子里,叹气道,“感情这个家里,就我一个傻子呗。
宴绯雪决定先不计较白微澜刚刚的动作,他道,“那你和顾凛柏到底谁大?
这无疑关乎白微澜娘的过往。
但好像再说谁大都没有意义。
白微澜摇头,“我不知道。
“那首曲子,我娘以前总喜欢在荷塘边吹奏,她去世后,我就再没听见过。
所以之前猛然听见才会恍然错乱,像是听见他娘在吹奏,泪意阑珊才不知。
白微澜娘去世后,箫声也消失了,人在这世上的痕迹也逐渐淡去。年少的他也试着模仿吹奏,虽然他过目不忘,但总不成曲调。
他那时没少被府里的丫鬟下人背后嘲笑;
说他娘只要清醒就在这里吹,也没盼来家主回心转意的宠爱,现在一个不受宠的儿子也想学他娘争宠。
白微澜年幼丧母,人微言轻,连个丫鬟都敢欺负他。
不过好在府里的奶娘会护着他,告诉他那曲子叫长相思,是他娘自己写的曲谱。
只是他娘临死前,已经把府里一切有关她的东西都烧毁了。
她对这个白府恨的决绝,却又对儿子百般疼爱,只是脑子不清楚,多数疯疯癫癫吹着箫声。
那箫声已经刻在年幼白微澜的骨子里,以至于刚才听见箫声,才不受控的失态。
白微澜回忆往事,虽然
确信了,但出口的语气还有些犹疑,他喃喃道,“原来我还有个……兄弟。”
宴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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