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寻找

江涟收缩身体，让自己不被落下的碎石砸到。

她运气相当不错，在落地之前注意到黝黑的下方有一片泛着幽光的区域——

江涟反应过来那是地面涌出的地下水。

下一瞬间她用地下水凝成水球，接住了自己坠下的身体，避免脸着地的惨剧。

撑住江涟的水球落在地面散成水流，江涟也乘势坐在冰凉的石块地面，用手撑着地面。

她缓缓深呼吸，让自己微微发颤的手脚缓过来。

三十秒后，江涟站起身检查四周，发现自己落在一处黝黑的洞穴中，只有一个出口连接着唯一的狭窄道路。

知道后面可能有不明身份的敌人追击，江涟压根没得选，只能顺着唯一的道路往外走。

她的脚步声极轻，就连呼吸声都被控制得几近于无。

但不知怎么的，江涟总觉得地面下方在微微颤抖——

就好像……好像存在着某种巨大的活物，隔着厚重的石板，蛰伏在自己的下方，每一次呼吸都带动地面颤抖。

肯定是她想多了。

江涟努力忽视这些异样，将所有注意力放在眼下的困境——

“乔安娜”一伙神源会的人也在被杀人不眨眼的不明人员追杀，摆在她面前的选择并不多。

要不就是她独自一人逃走，后续可能继续面临神源会和刚才那一伙人的追杀。

要不就是去和戈法丝一伙人汇合，启程前往邪教大本营，虽然能暂时摆脱刚才那伙人的追杀，但完全预料不到未来是什么情况。

江涟思索半晌，终于得出自己胆大的初步计划——

先把杀死自己的傅罗、章方时等一伙人杀死，伪造成这一伙人都死在追杀中的情景，然后自己再逃走。

没有“乔安娜”背叛的消息传回教会，神源会自然就不会派人追杀。

至于追杀神源会的那一伙人……

她一边逃，同时一边找个新身份。

只要怎么查都查不出她是神源会的人，或许就安全了。

经过刚才一系列的变故，江涟发现自己掌握的乔安娜异能飞速成长，使用起来得心应手，仿佛真是自己的异能。

她朝着前方继续走去——

眼前的地下石道越发狭窄，尽头也是一条死路。

江涟抬头望去，但好在死路的上方是一处竖向的通道。

她顺着竖向通道向上爬，最终到达一处小小的石壁平台，在平台侧方看见一个生锈的简易铁梯。

铁梯离地面至少有两米。

江涟蓄力向上一跳，双臂抓住梯子后向上爬，终于进入充满铁锈的通道。

通道已经废弃，江涟轻手轻脚地在其中走着，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踩出一个洞。

费了许多功夫，走过多段向上的通道后，江涟终于在夜色中顶开头顶的井盖。

红色的月亮挂在天边，照亮了她眼前的一切——

废旧的街道，被污垢爬满的旧墙，摇摇欲坠的招牌，以及地面上的垃圾和枯枝。

江涟松了口气，好歹是眼熟的场所。

这一处是洛伐克辖区最北侧的一条街道，起初是下面做生意，二层以上楼层住人的街道，但因为距离贫民区太近，频频被小偷光顾，就连治安也受到影响，生意越来越差，后来整条街都被废弃。

离贫民区近，倒是方便江涟了。

她从通道中爬出来，穿过废旧阴冷的建筑，借着月色走入街道附近的树林。

树林覆盖着一片缓坡，一路向下，穿过树林后就能达到贫民区。

在稀稀疏疏的林中走了十多分钟，江涟终于瞧见前方的贫民区——

红色月光下，近处一排又一排的矮小建筑挤在一起，破烂的褐色墙壁勉强围成建筑主体。更远处，房屋低矮破败，几乎融进黑暗里。

除了两处亮着绚丽霓虹的街道，其他地方只剩零星微光，像蒙尘的油灯，被灰烬般的夜色吞没。红月映照下，它们暗淡得像即将熄灭的余烬。

江涟看向充斥着霓虹的街道之一，街道上方的中央电子时钟，上面显示着十点四十分。

她早上在乔安娜身体中醒过来，是十点十分，而到现在，过了差不多十二个小时。

漫长的十二个小时。

江涟觉得站着的腿隐隐发颤。

累，就算这具身体是异能者，也会感到累。

但江涟不敢停下步伐，她从凯娜·霍尔的别墅里面逃出来，又从地下通道来到贫民区附近的管道。

虽然这一路基本没有停歇，但她不敢肯定身后没有追兵。

而且她对戈法丝最后说的那句话：“贫民区，玫瑰之眼”一点头绪都没有。

据她所知，贫民区并没有一个叫“玫瑰之眼”的建筑或者街道。

江涟不敢再耽误，她将乔安娜的长发束起，戴上外套的帽子，更将帽檐往下扯了扯，遮住自己的双眼。

她走入贫民区。

*

比起富人区和平民区的海鸥辖区和洛伐克辖区，贫民区更加复杂。

治安局不会在贫民区中花费太多时间和精力，倒是异能局的人会经常到贫民区——

因为距离城墙最近的就是贫民区，要是蚀怪越过城墙，首先杀害的就是贫民区的居民。

异能局的异能者偶尔在贫民区击杀蚀怪。

在之前，江涟习惯在客厅中捏黏土的时候打开电视，将新闻当做背景白噪声——

她注意到最近几个月蚀怪越过城墙袭击贫民区的新闻越来越多……

江涟甚至看好事者总结过，这几个月的袭击事件比去年一年都多。

蚀怪越过城墙的事件越来越多了……或者，是因为袭击城墙的蚀怪数量变多了，所以漏网之鱼也变多了？

但这些和现在被追杀的她没关系，江涟收回思绪，转头看向四周——

她面前的这一条街还算宽敞，但坑洼处积攒着浑浊的雨水，垃圾堆在街角发酵，泛着油污和腐烂食物的酸臭。

破旧的太阳能路灯偶尔闪烁，投下昏沉的光晕，照出墙上斑驳的涂鸦。

左侧墙角坐着一名大汉，他抱着空酒瓶喃喃自语，垂下的空洞眼神盯着地面。右侧五米的距离处，两个消瘦的年轻人一脸陶醉、吸食着手中不明粉末。

还有前方站在街口，用露骨视线打量江涟的三名青年。

江涟悄无声息地摸了摸自己放在腰间的东西，以及放在外套中的四只转满水的玻璃管，心稍稍安定。

如果那三人脑子不清醒，那么她不介意动手让他们清醒清醒。

江涟经过三人，他们之间互相对望一眼，其中身高最为高大的男子向前一步，拦在江涟面前。

“小姐。”男子吊儿郎当笑了笑，“你身上带了钱吗？介不介意我们帮你花？”

帮她花钱？那不就是抢劫吗？

江涟点头：“带了，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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