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靠近
程新雪没想到这么快就会见到许之仪口中的那位“贱人”。
巷子里不好停车，程新雪停的地方离酒吧门口有一小段距离。
许之仪喝了酒，程新雪得负责把人送回家。
其实许之仪没喝醉，但变得懒洋洋的，这种时候很喜欢和熟人贴贴，这会儿勾着程新雪的臂弯，半挂在她身上，像只慵懒的猫猫。
老城区的路狭窄且弯弯绕绕，程新雪扶着人，一直低头注意人行道上突起的砖石，防止她被绊倒。
许之仪头有些晕，跟着程新雪的步子走，觉得轻松又自在。
刚上大学时，许之仪已因为性格不合，换过两次宿舍，最终单人寝还是批不下来，辅导员从中调和，把她分去了一个室友不常回来的宿舍。
程新雪与她同院不同系，二人课表有少数重合，大部分都各走各的。
许之仪觉得程新雪简直就是完美室友，神出鬼没的，即便待在宿舍也安静得不像真人，性格又包容柔和。她觉得，世界上不会有任何人能与程新雪产生矛盾。
但相处一段时间，她总感觉程新雪像游离在人群之外。
她不在意很多东西，世俗名利都不追求，甚至有时展现出漠视生命的态度，但她又与人为善，行为轨迹处处都按照世俗标准在做。
有时过于标准，像揣着一本人类守则，难免矫枉过正。
毕竟人非圣贤。
脾气不好又不爱遵守规则的许之仪认定，有人可以坚持永远不迟到早退，有人会认真对待诸多事情，但世界上不会有人，没有任何脾气。
这个程新雪情绪太淡了，或许只是看着安静乖顺，背后肯定拥有许多秘密。
许之仪私自揣测是否是她的父母看管过严，因而叛逆心起，屡次怂恿程新雪做些离经叛道之事。
后来因为有一回程新雪病得突然，许之仪与她父母打上交道，因而知道她的一些家庭往事，也不忍心再探究什么秘密，也发现事实并非她此前想的那般。
程父程母虽然管束较多，精神敏感，但不是不讲道理、一意孤行之人，也会同意程新雪与她在外游荡，吃些垃圾食品，玩很多电子游戏，夜不归宿。
甚至还问程新雪在L大是否有中意对象，鼓励她多与他人交流，拜托许之仪多带程新雪参加活动。
比许之仪接触过的95%以上的父母都要开明。
许之仪也因此产生愧疚，觉得自己像带坏别人家优秀孩子的黄毛一样。
她渐渐放下防备与好奇，接受了室友程新雪就是这样的一个“淡人”，甚至幻想过年老之时与程新雪相伴在养老院，她仍旧在看年轻帅哥选秀节目，而程新雪岁月静好莳花弄草的模样。
直至庄柏言这个名字出现，程新雪有了很大不同。
她出现情绪，变得执拗，行事脱离轨道，不再按照世俗标准，也变得让某些人觉得难以理解。
虽然杜如烟私下调侃程新雪“恋爱脑”，但许之仪觉得，程新雪活了。
她看见了程新雪的私心。
人行道上间隔种植着蔷薇丛，装饰性的铁质花笼罩在外侧，但完全禁锢不住这旺盛的生机，横生出的枝桠从铁栏杆中向外蔓延，绿叶青翠，粉花繁茂，像一株不容束缚的树。
花枝摇曳，有些拂过行人的头顶，有些飘向高处。
许之仪看着程新雪的侧脸，说：“新雪，我有时候很羡慕你。”
程新雪回了个疑惑的神情。
许之仪接着说：“羡慕你活得洒脱，随性又自由，永远不在意他人眼光，身上没有任何负累，喜欢也这样纯粹。”
程新雪仰着头眨了眨眼睛，说：“你也可以。”
许之仪笑了笑，脸色却有几分明显的黯然：“我不行。”
程新雪：“少忧思，多行动，选修的哲学课老师说的。”
许之仪怔了怔，才说：“我总是觉得，你真是乱拳打死老师傅。”
“想做什么就去做，有什么话就直说。”程新雪说，“虽然我还做不到，但听说，如果做到了，会过得很轻松。”
“你现在已经做到一部分了，我也羡慕你。”
许之仪问：“哪部分？”
程新雪：“想骂就骂。”
许之仪笑开了，右侧脸颊浮现一个浅浅的酒窝，双眼弯弯。
一阵疾风吹过，程新雪身上的白色T恤被吹得鼓起来，细密的花瓣在黄昏中落得像一场鹅毛大雪。
风停雪止，视野重新变得清晰，像拉开了剧院的帷幕。
橘红的晚霞中，许之仪的车旁边停住一辆眼熟的迈巴赫，高大的男Alpha弯身下车。
他只穿着普通的黑T长裤，正低头与车内说些什么，侧脸冷白，线条分明，搭在车门上的左手腕间戴了黑色的信息素抑制手环。
他们停的门口灯光炫丽，那又是一家热闹的酒吧。门口的男男女女聚在一起，看见又有豪车靠近，染着张扬发色的小年轻吹了声轻佻的口哨。
猝不及防，Alpha直起身转过头来。
隔着不远的距离，程新雪与庄柏言对上视线。
不过两秒，程新雪率先偏过头。
许之仪挑了挑眉：“你暗恋对象？”
程新雪还没来得及说话，许之仪已经往那边迈开步伐：“还没见过真人呢。去会会他，看看是什么人把我们新雪迷得神魂颠倒。”
但步子迈了一半，突然定住，低骂一声：“这贱.人怎么来了。”
程新雪往那一看，庄柏言身后，苏铭也从车上下来，不太友好地看了眼路旁发色各异的小年轻，把人都吓回了店里。
转头看见她们，苏铭扬起巨大笑容，朝这边招手：“嗨~”
躲也躲不掉，车就在那边。
许之仪走到他面前，抬手遮住被风吹乱的额发，骂他：“嗨你爷爷。”
苏铭笑吟吟道：“我爷爷在西郊陵园，你要去见他吗？感动，之仪你终于愿意去见我家人了。”
许之仪瞪了他一眼，颇为无语。
苏铭朝着程新雪也打了声招呼：“小程，又见面了。”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之仪的未婚夫。”他说。
程新雪惊诧地看着许之仪。
许之仪拍开他的手，嗤笑一声：“还不是呢，顶多算前男友。”
程新雪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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