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沙砾(二)
见苏宵脸又渐显红晕,目光涣散不聚焦,胡瑙提着苏打水的腕在她眼前转了下,尝试唤回她的游离,问,“你是不是……”
“渴。”苏宵接上话茬,非常顺手又自然地拿过胡瑙手里的饮料,末了不忘说句,“谢谢。”
胡瑙愣一秒,乐呵地回不用谢。
身后脚步错落重叠,渐行渐近,苏宵听着,知道尘暮还在跟。
心下烦,动作也变得粗鲁和急躁,苏宵扭开瓶盖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口,下巴沾了不少,水很凉,冰镇过的寒气蔓延口腔,唇齿都在颤,她咳了两声。
“慢点喝。”
“你愿不愿意听我说?”
胡瑙的提醒和尘暮的恳求同时落入苏宵耳廓,她扭紧瓶盖,没回头,看向胡瑙,轻笑一声,“听广播说你两百米拿了第一名,挺厉害。”
身体力行地回答给尘暮听,她不愿意。
“嗯?”胡瑙扭头,注意从身后突然冒出来的尘暮落回到少女这句话上。
苏宵平时跟他说话总是惜字如金,话少,没啥情绪,当着面夸他厉害是头一回,胡瑙虽受宠若惊,也难掩傲气,问她,“牛不牛逼?”
“牛逼。”
胡瑙简直乐成一朵向日葵,嘴叭叭的像在吐瓜子,讲他决赛时状态有多好,谈对手实力有多差,牛逼哄哄说他把人都拉爆了。
“嗯。”苏宵附和着,尽力当好捧哏这个角色。
即使她根本没在听。
苏宵对胡瑙的丰功伟绩不感兴趣,但只要他一直说,别人就插不上嘴,只要她一直听,就不能去管别人了。
手段虽不光彩,但很有效。
结束长篇大论的获奖感言,胡瑙问她,“下个月底我有场精英赛要比,地点在禾青市体育中心,有空来看,有空没?”
苏宵没回。
尘暮走了。
*
中午放学前,章鹏飞下了个通知。
说要就国庆小长假开个小班会,交代点学校下发的假期安全事项,让他们配合,提前十分钟回班,他把事托付好,等运动会结束大家麻溜收拾书包回家,别耽误放假。
别耽误放假这事彼此都认同,所以心照不宣地按要求来,一点半,全员到齐。
“首先我说下大家最关心的问题,返校时间,”章鹏飞推推眼镜,在众人迫切的眼神中抿了口茶水,才又不紧不慢地说,“9月30号,也就是今天,下午五点,运动会结束之后就可以放假了,算上今天,一共放7天。”
“算上今天?”有人捕捉到重点。
“对,所以是7号早晨返校。”
顿时,哀嚎一片。
苏宵短促地皱了下眉。
“就这些,大家收拾收拾准备去操场。”章鹏飞几句话利索交代完所有事,拿着茶水杯走了。
离集合还剩几分钟,课代表们开始发放试卷,假期放得久,卷子也多,没多久桌上就累了厚厚一层,小雪山似的。
苏宵把书包腾空,又把杂乱无章堆的卷子理好,用夹子夹一块,装了进去,眼看差不多到集合的点了,背上书包要走,生物课代表突然大喊说落了一份,让大家等等,教室里又响起噼里啪啦的翻试卷声。
苏宵拉开拉链,准备要接前桌传来的试卷,被旁边蓦然凑上来的劲瘦手臂截胡了。
唇角不悦地挑起。
尘暮将其中一张卷子递给她,苏宵伸手接过,没说什么。
是他抢过去的,没必要说谢谢,况且她不想跟他有什么交流。
但尘暮没松手。
他拽着试卷一角,没松手,盯着另一端她的手,又去看她的眼睛。
苏宵也看他,说,“不要了。”
挺拗的。
苏宵有自己的一套行为准则和做事逻辑,脾气上来了就爱钻牛角尖,别人劝没用,得自己消化,消化完了这事才能过去。
她有时候也挺不懂自己,所以她并不指望尘暮能理解她。
苏宵重新拉上书包拉链,背上就走,丢下一句,“卷子太多做不完,不要了,送你了。”
走到门口,苏宵脚还没迈出去,被突来的一记推搡撞在门把手上。
苏宵反应很快,在撞上去之前拿手挡了一下,冲击不算大,但撕裂般的疼钻入腹腔的时候让她不由渗了冷汗。
“有人挤我,不是故意的。”身后响起一句轻飘飘的歉意。
苏宵捂着吃痛的小腹转身,正对上一脸幸灾乐祸的林扰。
除了旁边的贺子萱,她后面一个人也没有。
苏宵应得宽容,“没关系。”
她冤枉了贺子萱,人这是替她撒气,姐妹情深,挺好的。
*
下午,两点达到高温饱和数。
风热,人也燥。
除了还有比赛项目的运动员,坐在台下的学生没有不燥的。
书包搁脚边,手机不香了,游戏也不想玩,就盯着表默数倒计时,翘首以盼解放。
苏宵蜷着双膝蹲了会,小腹的疼痛还是没缓过来,后背的冷汗浸了一层又一层,她才后知后觉有点不对劲了,下了台阶。
离开座区前苏宵跟白宜夏说了声,“班长,学生会来查人就说我有事出去了,一会回来。”
白宜夏看她脸色不对,问,“你哪不舒服吗?”
苏宵说肚子有点疼,去趟医务室,白宜夏收了笔要陪她,苏宵没让,下意识回了句,“我自己就行。”
她自己能做的事,不麻烦别人。
……
从操场到医务室不过十分钟的路程,苏宵却觉得步履艰难得像踏在指压板上。
她几乎是提着一口气走的,像个提线木偶,步伐随间歇疼痛的小腹而走走停停,热汗在额前流,冷汗在脊上冒。
在门上撞得那一下根本不至于疼成现在这样,苏宵甚至怀疑是自己的身体出问题了。
直到身后男生的窃语和讪笑钻入她耳中。
“好恶心。”
“救命,我要长针眼了。”
“卧槽我以为她中弹了呢流这么多血。”
“哈哈哈哈哈哈,屁股中弹。”男生咯咯笑出声。
原来是这样。
苏宵身体素质一向不好,初二才第一次来的生理期,经期也不规律,要么几个月来一回,要么一来待半个月。
以往来的第一天都会痛经,却没有这次这么严重。
大概是那瓶冰饮的催化。
“嘶——”苏宵蹙眉吸口气。
又一阵撕裂的疼毒蔓延,毒蛇一般吐着信子侵吞她的感官,苏宵“扑通”瘫坐在地上,听着男生粗俗的玩笑话,白腻的皮肤被高温灼伤,脖子很红。
却不是因为羞耻,而是生气。
对于女性不堪入耳的粗俗玩笑让她很气。
“你们也会这么想自己妈妈吗?”苏宵在两人经过她身前时开口,话音平淡。
脚步停顿。
俩男生面对面怔住,然后回头,看到坐在地上的苏宵,脸上戏谑的表情变得凶狠。
他们低声骂了句什么苏宵没听清,但她清楚地看见俩男生脖子变得比她还红。
……
男生走后,苏宵没动。
倒不是疼得站不起来,只是……场面有点难搞。
他俩的哂笑倒提醒了她,不用想也知道,她裤子现在是怎样“壮烈”的场面。
就算正常生理现象没什么好羞耻的,也不好就这样招摇过市,要不……干脆坐到放学,等人走光了她再走?
可现在才刚过两点啊。
苏宵头疼,小腹也疼,她脸色很白。
第二个三分钟过去。
“需要帮忙吗?”有人走到她面前,声音落在苏宵头顶。
尘暮。
不知怎的,苏宵抬起头前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人居然又是尘暮,她也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先想到他。
怎么偏偏就会是他。
也许胡瑙说得对,尘暮确实很恐怖,她已经被他搞得脑子乱了。
可这磨砂般的沙哑声显然不属于他,苏宵抬眸,眼前是一张陌生大于熟悉的脸。
一个男生,戴着细边半框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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