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15.崩坏
柔色的光扯着这个小空间,乒乓在红色的拍与白色的墙之间快速闪跃,连成一道架在其中的橙色。
那双敏锐的眼不只一次瞄过墙上突兀的开关。
虽然开关靠得远,乒乓弹到上面的概率很小,但他还是在心中无数次设想过。
就在心中默念到第104个球的时候,一声砰响击中了开关。
乒乓球再没有弹回来,柔软的灯光也随着那声响消失在暗沉里。
他愣了愣,沉下眼。
“墨菲定律。”
在一片黑暗中,他喃喃。
“如果一件事有变坏的可能,不管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
然后默默开了灯,收起了乒乓。
“哎,这位置怎么坐啊?”
身后走廊传来声音。
楼山山转头,问过是谁的家长,帮忙指了下座位。
后面又来了几位家长,楼山山耐着性子都指了座位。
这些家长肯定是把他当成帮忙组织家长会的同学了。
楼山山和几个被拉来的同学打了招呼,从后门溜出去接水了。
不巧,后门又来了个西服男子。
男子往门里望了望。他刚要开口,楼山山便问:“是哪位家长?”
男子看了看他,并未答话。
楼山山又耐着性子问了两句,男子仍不答话。
他翻了个白眼扭头要走,一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楼道很安静,只有饮水机的水冲击金属杯壁的哗哗声。
“我是你家长。”
男子低声说,低低扯起一个笑。
楼山山瞥了眼自己的脖子,道:“……原来是楼家长啊!”
“请跟我来!”
饮水机的水满溢了出来。
·
晚自习前,尘渚出校就餐。
浮动的树影透进眶,如流水般被踩在脚下游动。
还亮着的天像是童年里一场遗梦,两排大树把他包裹在这个浓绿空间里。
远处隐约的钟声敲响,辽远的空灵声不知从何而起,因何而亡。
天雾缭绕着远方,一切众生在此停滞。
丝线缝制而成的幻境模糊不清,迷离了他的双眼。
巨大的楼阁在云雾间若隐若现,它像是移动城堡一般在人间爬行前进,楼的顶端在前行中上下震颤。
云层缔构出琼楼玉宇,层台累榭在雾的深处隐没。
楼体逐渐化作烟雾,在云间退散,烟尘环绕而上,城市被碾于脚底。
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到处散发着荒废的气息。
尘渚停在某一个路口,断电的路灯落满了灰,上面停着一只鸽。
死亡一般的寂静冻在雪白的地和灰色的路。
鸽子扑翅飞向远方无尽的天空。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什么声音都没有,那是出了奇的安静。
那只鸽子飞着飞着,忽然全身溅血,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拐角处,是戴着半个兔面具而下半边脸被蠕动虫子覆盖的人。
它像一个卡机断电的机器人,一停一顿地扭动脖子。
染血的玻璃眼珠滚动着,面具人突然发疯一般用指甲抠着脸,将脸里的虫子抓扯下来,扔在地上蠕动。
扣裂到只剩下半个头,它将碎裂的白色面具脸皮整个剥去,移开血手,里面是一层又一层皲裂的脸。
直到最里面,只有一张拇指大小正尖叫着的脸。
那是无尽的崩坏。
景物被刷上一层掉漆的惨白,流淌下来的是诡异笑容。
他能感觉到他在跑。
后面什么也没有追上。
尘渚使劲揉搓着脸,一遍遍警醒自己一切都是幻觉。
在指腹覆着眼皮和眼球摩擦时,颠倒的事物在这个异世界浮现。
绿色的暗潮在脚下涌动,一切的荒废都在褪色。
尘渚停了下来。
因为道路的尽头,一扇门在绿意间涌现。
尘渚看到,门的把手逐渐从一个小洞里钻出来。
绿色的光穿透了透明的它,像是一只眼睛凝视着他。
把手不像是金属的质感,中间有一条缝,缝往下铺散着纤细的毛。
这些毛像芭比娃娃的塑料睫毛,在风中窸窣颤抖。
那条缝在尘渚的注视下突然打开,那些疑似睫毛的纤毛也上下分散,其中包裹着的竟是一只眼睛。
眼睛里紫色的瞳孔滴溜溜地转着。
然后,这扇门像是在呼吸一般上下起伏,沧桑的表面逐渐从透明变得实体化。
那只眼睛也转溜着打量这个世界,而后又眨着眼催促尘渚。
……
好吧。
虽然他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目前只有这一个办法能逃离这个幻境了。
尘渚将手指缓缓靠近那应该是门把手的眼球,那眼睛却不闭上,好奇地探查眼前靠近自己的物体。
他迟疑了一会儿,发现这眼睛紧盯自己的手,瞳孔俏皮地上下晃着,没有要闭眼的意思,他只好直接将手覆了上去。
一种湿滑触感在尘渚手上蔓延,紫色眼球又在他掌心下转了转。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那眼球伸出无数红色神经与他手心的纹路连接在一起。
门被打开,一只纤细的手从中伸出,把尘渚拉入门框。
回头时,他发现他错了。
那不是一只纤细的手,那是一只巨大的手,两根手指捏住了他整只胳膊,然后穿过了整个隧道似的空间。
一阵眩晕,他定了身形,那只巨手却消失不见。
远处的钟声再次响起,玻璃破碎声和窗户轻叩声叠加一起。
无尽玻璃制成的走廊铺展,帘子一样错乱排列着的时钟清响。
巨大的蓝白相间摩天轮在玻璃走廊的下方,钟塔立在脚下。
金属制成的钟面和齿轮被照得闪耀,另一大半则隐躲于黑暗。
一切轻松而又诡异,音符流响,琴音依旧。
钟摆和着琴音,从苍茫之境传来的钢琴声清脆如水,每个音符清晰得流溢出来。
尘渚穿过镜子组成的走廊,陌生而熟悉的场景不断出现。
走进深处黑色漫步脚底,之前的轻松明亮不再。
镜子破碎,道道黑色蜿蜒逼来。
慢慢的,镜子里映出深暗的黑走廊。
老旧的收音机断断续续地响着,诡异音乐从中带着些杂音传出来,一架钢琴自动为其伴奏。
一阵平缓的音符结合空灵感和虚无,化作一串小跳音,尽情融在这个灰暗的封闭小空间。
远处的房间里,深绿的窗帘伴着风在疯狂地摇曳,余光中看不清的深色鞋柜上的玻璃鱼缸挡住了尘渚的视线,窗台旁的床上摆着一具空虚的灵魂。
那具类似人类的躯体是一个哀嚎的机器人,窗边另一人将流出黑液体的肮脏物体从机器人身体中取出来。
那人又残忍地将电池之类的物体塞入机器人身体,机器人挣扎的双手慢慢垂下。
似是察觉到窥探的目光,那人猛然转头,裸露可怖样貌。
半副兔子面具盖住它骇人的上半脸,下半张脸像是被烧焦的蠕动虫子覆盖。面具上只有一对玻璃眼球在转动,还凝固着许多瘆人的黑色血痕。
黑血慢慢向下流,穿透那对玻璃眼睛,流进那蠕动着的下半边脸。蠕动的肉瘤把它的整张脸撕裂开,化作黏稠的黑色液体和小虫子。
虫类挤入门缝,黑色液体被地板吸收,兔子人消失不见。
鞋柜上随意摆放着的深橘色桌布挡住了尘渚的视线,使他不由自主地缓步向前。
他走到染血的床边,垂眸低眉去看那个机器人。
随着眼前的景物变得越来越清晰,那段音乐变得越来越急促,弹奏中经常弹错音,甚至显得有些慌乱,诡异至极。
它的脸无法看清,看上去像是一片深灰色。
机器人半残的躯壳里,有很多象征着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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