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任务进度136%

细碎的晨光越过由柔软的绿叶织成的林海，绕过那张清逸绝尘的脸，正值微风徐来闻得沙沙的声响，一低头，那细密的长发飞扬，恰与垂落的裙摆被抚弄时发出的窸窣声合在一处。江宁仍是保持静默，望向远方。

“艾丝若，你有些奇怪，像是在为什么事感到高兴，但下一刻又因另一事而难过。”椋鸟用墨色的翅膀捧住果子，踏着枝干一步一步回到江宁身边，将被晒得的暖洋洋靠在她的肩膀上，说这话时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快快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总能得个差强人意的主意。”

闻言，江宁轻笑一声，摇了摇头，“想起些事来，心中计较着舍不得，便难以做下决定，不断去质疑自己做的究竟对不对。如此往复，我自己才是症结所在，此次就不劳烦你了。”

椋鸟若有所思，随后温声应下，与江宁一同从树上观望换作跃入林海之中。

绿树成荫，置身其中只能通过仰望朝阳才勉强看到朝阳的一角，光暗交错，江宁的身影在其中穿梭自如，直至绕过一棵最为繁茂的古树，停步于一池绿水前。

池中游鱼早已瞧见江宁朝它们这方来，摇摆轻盈的尾巴，穿过潺潺流水，围随她聚在一处。

颇有些欣喜难耐的，已扑腾起来，溅起阵阵清澈的水花。

“好不容易相见，紧接着就是分离，很抱歉。”轻声说着话，江宁挥起魔法指挥棒，召出的光丝幻化成一块细小的冰晶平缓落入水中。

栖息的水之灵闻声悠悠醒来，随即浮出水面来至岸边一同坐下，“唤我醒来可是有事要交代。”一行投过目光，端详起江宁来，发觉她神色匆匆，认定是她又要外出，水之灵恍然大悟，因说道：“艾丝若，你细心养护这么些日子，我们早已恢复过来，当下能自己照顾自己，不必担心。再说了，你走之后还有我呢，倘或真有什么事，我随时找你问问就是了。”

江宁安静听着水之灵说话，时不时点头应下，“此次不大一样，我应是许久不会回来，日子长了这座小屋失去魔法的庇护很容易被侵入。一旦来人若是个性子好说话的，一切如旧是最好不过，倘或…我觉得还是把你们送去别的宜居地更好些，你们是怎样想的呢?”

随着听江宁往下说，水之灵的神色变为凝重，忖度起其中的利害，而后答道：“这山少有人到来，纵遇上个难相与的，我也没有惧怕的道理，只带它们离去就是。”

“他们都走了，水水，那你呢？”知水之灵心意已决，江宁没再多说，只问道。

“守住这个家，等你回来。”水之灵时而与左手边的池鱼说上几句，时而叫住另一边的嘱咐三两句，一面又道，“莫要把往后的日子想得这样苦，你又不是一去不回。就算有难处不得已失约，也无妨，就当还了当年我在情急之下刺向你的那一刀。”

“还记得这事呢，那就多谢了。青鹿既已外出，烦请你替我转达此事。”江宁莞尔，向微凉的池水渡去魔力。见状水之灵立即帮上一把。

在此时，放眼望去皆是白茫茫的大地上，一池清水倾泻而出，悠悠转转越过陡峭凶险的高山，汇入另一片静静流淌的溪流，直通往另一方。而不远处则是几乎被开得烂漫的百花遮完的芳草地，五彩斑斓的蝴蝶在花丛中飞舞，引得阵阵幽香隔着山水直扑入心口，令人久久无法忘怀。

终年不化的冰雪渐渐消融，伴随激越的水声变缓，当前只剩下这四位。

“在此作别吧，我先行一步，诸位保重。”江宁原要说些什么，然而此时心口猛的疼起来，眼前昏昏沉沉看不真切，只得强作无事发生，与它们说道。

椋鸟与水之灵站在一处，静静看着那抹黑白交错的身影远去。

刚走到山下，因再也无法忽视痛楚，江宁慢慢地挪向树下，轻轻靠住。

003飞到她身前，此刻满是担忧，欲仔细打量一番，忽见江宁双眼紧闭，一声不发，连忙询问起来。

“江江，你还好吗？”

闻言，江宁先是抬起微微颤抖的一双手，试探性伸向眼底，仍是一片漆黑。这才轻声答道：“我的眼睛不大看得清东西，杉杉接下来你替我指路吧。”

003一惊，虽是应下，仍着急地凑上去，一行调出面板将江宁扫描一遍，仔细阅读起报告来。

“‘来源不明’，看来是抽去印记带来的副作用，只是不知时间是多久。”003将报告看了又一遍，终是叹息一声。

知江宁拿定主意之后，基本不会更改，因而003一面为江宁拢紧斗篷，一面顺着江宁方才那话问道：“接下来是要去哪里呢？”

记录到这儿时，影像逐渐褪色，独剩还未过去的冬日紧紧围绕着江宁，不知不觉间夜幕降临。手中的怀表将要落下之际，江宁反应过来当即重新握紧，空洞无神的双眼如蒙上绵绵秋雨，俱是写不尽的愁绪。

“杉杉，能在我身边放一盏灯吗？”江宁将头靠住膝盖，听了许久紧密的风声，这才说道。

003也没多问，当即取来一盏烛灯，利用能量将其点亮之后，一手捧住烛灯钻出识海，来至江宁跟前轻轻将其放下。

“轮回，似乎有些记忆时不时浮现而出，只是我总抓不住，如今依稀记得那时有许多遗憾。”说到这儿，江宁轻笑一声，“天道说我过得很苦，纵然没想起其中的故事，但我并不这样认为。里面或许有眼泪，但也一定有欢喜，合在一起便是一句‘曾真正活过’，这样足够了，目今亦是如此。”

“自小病弱，母父待我亲近又疏远，我也找不到自己该处在哪个位置。直到某一天，我清楚地认识到，我想要活下去，但于那时的我而言，这是一件难于登天的事，一个离不开苦涩的药物，走不出病房的人，在这件事情上，真的能看得到希望吗？”

捧住被捂热的怀表，江宁的心跳得愈发急促，不过她像是感受不到一般，面色仍旧平静如常，“直到有一日，我救下一只受了伤的小鸟，它明明是被人伤着，可却并未迁怒或是畏惧我，它经历过痛苦，仍微笑面对一切。想来，我还没有它聪慧呢。因而，过了一会儿在某一个瞬间，我想过，或许借此可以让我的生命在它的身上延续，这样看来也不错。”

“天道…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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