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女状元
等闲境上神寒池有一只非常大的几,由交让木制成,常作半枯半荣之态。
书置其上文采倍增;画卷置于上可增神气,花鸟竹石栩栩如生;茶水置于上可添馥郁,陈茶亦变佳品,寒池平日觉得它有作弊之嫌,只拿它来煮茶用。
可即便是交让几,也拯救不了柳烟波交上来的抄经。一篇四句偈论,一卷《首楞严经》摆在一起,更显得天差地别。
寒池轻点桌面,莹白的指节落在写成“間”的“阇”字上,清声道:“这是谁帮她写的?”
他的话如往常一般平静柔和,却吓得白鹤们齐刷刷的向后倒退一步,缩成一团肩并肩挤着站。
推推搡搡了一会儿,太簇站出来小声说:“神女说......如果她抄不完,就要被赶出等闲境,我们看她可怜,就答应了。”
众白鹤连忙点头。
寒池哦了一声,神情如常。
“但是!神女最后没有用我们抄的,真的!寒池,她真的很辛苦呢!”
太簇把手中揉成一团的竹宣展开,露出几个不忍直视的鸟爪字。
是看不上你们的字吧。
寒池腹诽。他放下纸卷,抬头道:“没有用你们抄的,你们就没有抄吗?”
“这……”太簇挠挠头,不知该如何作答。
“下去吧。”
白鹤们讪讪的走了。
如烟波所料,她又被叫进了雪斋。
来的路上正与白鹤们撞上,见他们各个蔫了吧唧,她心道不好,这时白鹤们已经发现了她,如临大敌,还未等她问出口便呼啦啦化为鹤形飞跑了。
世态炎凉啊......
波波天都要塌了,紧拽着烟波的裙角哭哭啼啼:“完蛋了,这下上神一定会把我塞回花盆里了!”
烟波摸摸她的头:“我和你作伴,正好他把我也塞回坟里埋了。”
“不、不会吧......”波波大惊失色。
烟波笑嘻嘻的捏了把波波肉嘟嘟的脸蛋:“你这小丫头就是太呆,听不懂玩笑话。”
“有你这份心,姐姐肯定不让他埋你。”
可惜她没有早早醒悟,当初就应该摔笔装病,他又能拿她如何?
雪斋清凉,踏进便是满身清香,似草木似茶叶,全部都是寒池身上的味道。
与上一次踏进这里相比,烟波心境已变得能够泰然处之,只是想到每次来这都是为了给那个用鼻孔看她的男人低头认错,实在有够窝囊。
啧,不爽。
一道融融的光晕闪过,身边的波波已经消失了踪影,而她像与雪斋隔了一面镜子,不被允许进入。
寒池见波波已召唤至面前,道:“从前还看到她将你欺负哭了,何时变得如此要好,还肯帮她抄经?”
波波低头嗫嚅道:“那日回去,我哭的太多缺水了,昏在地上,全靠烟波一直给我浇水...后来我发现,只要我不哭,她也不会凶我......”
她看了看寒池脸色,两只小手绞作一团:“她说我不会梳头,现在每日都换着样子给我梳头,戴花......”
寒池见她头顶用五色彩绳挽了两个油光水滑的发髻,还精心编了几绺小辫子垂下,鬓边插着花草编成的钗饰,果然与以往不同。
等闲境在烟波飞升前全是男子和雄鸟,确实谁也没注意过小果子精的打扮问题。
这小果精和仙鹤都是半斤八两,是堆傻的。
“上神。”波波怯怯的回头:“我是不是做错了?”
寒池唤她到身边,想了想,道:“我们草木冷情,你能这样助人,很好。”
“只是。”几片纸飘飘乎落在波波头顶:“一向以为你书读的多,今日才发现字写的却差劲,以后,你就同她一道抄抄罢。”
波波要哭不哭的出来了,嘟着嘴对烟波道:“上神叫你进去。”
两拨人马铩羽而归,烟波的暗暗咋舌,不会吧,就是做功课偷了个懒,有这么严重?
但是对象是那个自大自恋又斤斤计较的小心眼,一切皆有可能。
想到此处,她左脚迈进雪斋的门,右脚就琢磨着要不要扑通给寒池跪下,先给他个下马威。
“几日不见,你过得不错。”
寒池依旧着一身青衣,神色淡然温煦坐在屏前。
身后一棵如盘虬的粗大树干破屋顶而出,点点星星的天光从枝叶间隙漏下,拉成一束束细长的光束打在他身上,平增一层清辉,他的脸庞在这半明半暗间,如画如诗。
唔,这人模狗样的,也许他没她想的这么烦。
“短短几日,就能将境中的精兽都笼络到自己手中,佛经果然养人。”
烟波在心里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低头做什么。”
当然是低头骂你。
烟波不情不愿的抬起头,暗忖他应该没有读心术吧?
结果意外对上寒池依旧柔和的眼,并不似生气的模样,又或者是他天生的那双多情眼睛作怪?
她一时拿不准,堵在腔子里的那口怒气也不知不觉的发不出了。
“本以为你会称病推脱不来,是我低看了你。”
她立刻庆幸自己没装病。
趁着这听起来不算坏的话头,烟波抢着道:“是我硬要拉他们帮我赶抄佛经哄骗上神,请上神明辨,要罚就罚我罢!”
失败就要有失败的样子,她再无耐心给他兜圈绕弯,爱谁谁吧,老娘就这样了!
等了半天没听到答复,她忍不住偷瞄了一眼,却看到寒池单手撑着侧脸,脸上有抹似有若无的温柔笑意,一副心情上佳的样子。
“这篇四句偈论我看过了,其他暂且不论,只有九百九十九个字,差一个字。”
烟波:“?”他有病吧!
“佛理精妙,抄一个月也参悟不出什么,日后经些世事,再作此篇吧。”
那你折腾了一个月干甚!
烟波这一颗心被他弄得在水里进火里出,一下冷一下热的,累的不下抄过一卷佛经。
“白月镯呢?”他突然问。
烟波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白月镯就是那天他打发她的那只镯子。
她摸摸光秃秃的手臂,皮笑肉不笑的殷勤道:“您给我的宝物,我怎敢轻待,这不供在房里,日日擦拭着呢。”
寒池拿起卷书,翻了一页,淡淡道:“不必,戴上吧。”
他抬起眼皮,见她还站在原地,道:“回去吧。”
这就没事了?她怎么突然转性了?烟波虽然稀里糊涂,但从善如流,就要退下。
未等她离开,只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我看到了你想留下的决心,这很好。下次该怎么做,你应当明白了。”
烟波脊背僵直,思索他想听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她试探道:“那下次,写不完就是写不完了?”
“你说呢?”
“......”看来不行。
此时烟波背对着他,寒池看不到她的表情,只看到纤薄的肩头微微下沉。
他道:“不想笑就别笑,太假。”
烟波想,她偏不!
她偏要假死他。
她挂上一个完美无缺的动人笑容回了头,见他眼波融融,脸色却无波无澜,心中那股奇异的割裂感去而复返,忍不住脱口而出:
“如此我便问了。上神,我飞升的旧日机缘,到底是什么?”
寒池没有如她想象中的回避她,只是凝视着她的脸,仿佛想从其中看出些什么。
最终,他只说:“我想,还不到时候,回去吧。”
意料之中,意料之外。
目送烟波失望的背影离去,寒池又瞥了一眼她放在桌上的竹宣,上面他写下的四句偈论鲜红如初:“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唯明本心耳。”
随后,他走出雪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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