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第四十二章

可小鹿儿和陆子寞都是仙人，在魔界使用仙法容易暴露行踪，又加上疏稚也没有魔力，因而几人只能徒步前往。

株雁秘境极其偏僻，又罕有人烟，连路都找不到。疏不问只能凭着记忆走。

有时走的是上坡的山路，枝丫错综复杂地生长，挡住了去路，就只得拔剑砍断那些树枝。

有时前方又是一大片的沼泽，几人难以前行，便只能停下来，砍下一旁特有的竹子。这种竹子构造奇特，能浮在沼泽上。他们便把竹子绑成竹排，平铺在沼泽上，铺成一条路，才算是走过。

但更多时候，经过的都是怪石嶙峋的黑石山。魔界这种山是最多的，也是最寻常的。黑石山将村与村隔开，城与城隔开，俯瞰便像是分明的棋盘，一格一格交界清晰。

黑石山上人迹罕至，而魔界又是常年的暗夜，走在山上，看到那些诡谲的怪石，不免要寒毛直竖。

石缝里趴着些不知名的小虫子，它们总是发出怪叫，此起彼伏，听着像是鬼哭狼嚎般。

阿喜看到这些景象，打了个寒颤，拽着疏稚的手不住地发抖。

“过了这座山，就是株雁秘境了。”疏不问站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朝远处眺望。

他们已经到了山顶，再往前走便是下坡了。

“那便快些走吧！”小鹿儿看了眼周围，心里也有些发毛。

前面的路都是下坡，但黑石却比先前更凌厉了些，棱角分明，也愈加陡峭了。

而有几块黑石了棱角上，长了一些小蘑菇。蘑菇是很经典的长相，红色的伞帽上均匀地分布着乳色的小圆点。

起初小鹿儿并未注意到这些小蘑菇，但是一直在一旁晃悠的於猪突然疯狂地蹭她的小腿，她低头看去，才发现於猪的嘴里叼着一个小蘑菇。

她蹲下去，本想伸手摸摸於猪的脑袋，谁知手刚举到半空，於猪便把它叼着的那个小蘑菇放到了她的手心。

小蘑菇软软的，鲜红的伞帽娇艳欲滴，又因为上面还残留着於猪的口水，显得晶莹剔透的。

“你叼着个毒蘑菇干什么？”小鹿儿看到蘑菇这般鲜艳的颜色，随手把它扔了出去，“於猪，以后别乱摘有毒的东西。”

说完，她狠狠揉了一下於猪的脑袋。

於猪现在只有两只手那般的大小，浑身的毛也都软软的，摸上去手感极好，看着也是格外的呆萌。

不知为何，那於猪被小鹿儿这般摸了一下，倒不像先前那般雀跃了，反倒是哼哼唧唧了两声，像是发泄自己的不满，而后转身又去叼了两朵蘑菇。

小鹿儿看到於猪虽然又去叼蘑菇，但没有吞下去，便权当做它觉得好玩，懒得再管了。

下山比上山走得快，几人很快便到了株雁秘境。

这秘境与寻常的森林没什么两样，放眼望去，都是寻常的雪松。但倘若放到整个魔界来看，在层峦的黑石山中，却有一抹青绿镶嵌其中，就显得极为突兀了。

“怎么先前在黑石山上看株雁秘境只有巴掌那么大，现在走过来……”小鹿儿仰起头，却看不到雪松的树顶，“连一棵雪松都变得这么大啊！”

她不由地感叹了一声。

“我曾听闻，株雁秘境中有禁制，如今一见，果真如此。”疏稚也仰起头看着这些仿若参天的雪松。

小鹿儿听了此话，侧过头看向疏稚，疑惑道：“什么禁制？”

“就如我们所见，在黑石山上看到的株雁秘境不过巴掌大小，可真的走到株雁秘境时，却发现里面的东西都变成了庞然大物。这是株雁秘境自身形成的一种禁制，不是东西变大了，而是我们变小了。”

“小人国？”小鹿儿下意识接道。

“可以这么理解。”疏稚收回视线，平视前方，“我们现在进去吧。”

株雁秘境被雪松包围，树与树之间几乎相贴着生长，就像是一座城池中的城墙，威严地矗立着，守护一方安宁。

唯一的入口，便是他们方才站着的地方。

入口很窄，仅容一人通过。

疏不问走在最前面，而后依次是疏稚、阿喜、於猪和小鹿儿，陆子寞走在最后。

雪松枝干越高，靠得越拢，也显得越发的逼仄，像是密不透风的小巷子。阴风从前方吹来，寒恻恻的，几人都不由的打了几个寒颤。

所幸这条由雪松枝干形成的小路并不长，几人走了一会儿，便到头的。

可这尽头并不像众人想的，一如黑石山那般的阴森，而是一片开阔的雪原。

天空也不是魔界一如既往的黑，而是洒满璀璨的日光。雪花一朵一朵地飘下，不是鹅毛大雪那般的急骤，而是纷纷扬扬，宛若那江南的女子，自带一种天真的柔情。

日光洒满雪原，似是在洁白之上镀了一层金，便好像那纷纷扰扰的俗世之中，唯一的一处世外桃源。

“好漂亮！”小鹿儿由衷地感慨。

雪花悄无声息地落下，跌在她的睫上，又很快化作细碎的水珠。

“的确，魔族中有这样的景致，很少见。”疏稚伸出手，接住一朵雪花。雪花冰凉，陡然触碰到她温热的指尖，像是吓得打了个哆嗦，化作一团氤氲。

虽说此地被一片冰雪覆盖，但实际上并不冷，与外界无异。

几人继续前行。

这雪不知堆积了多久，踩下去时留下深深的脚印。

而在这大片的素白之中，又偶有几抹艳色。

那是荣木花，大团大团地堆积在一起，紫红与嫩粉交织，缀在灰白色的枝干上，破碎于纷飞的雪幕中。

或许是这花过于显眼，又或是太过惊心动魄，瞬间吸引了几人的注意。

“这个木槿花竟然能开在雪地里！”阿喜惊叹一声，跑到最近的一丛木槿花旁，伸出手想要摘一朵。

说起来这一路也是平静无波，又跟众人相处了许久，阿喜先前的局促早已消失不见。

现在他显然是一副小孩子的模样，天真无邪，惹人欢喜。

“先别摘！”小鹿儿离那处花丛最近，看到阿喜的动作，连忙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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