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段家(五)
原来,原来此人就是段大公子啊!
苏寻沉浸在段公子的容颜中,这具身体却不这样想,仍将头埋得低低的,警惕地打量着这座府邸。
不多时,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姑娘从门里走出来,头上梳着两个小髻,双眼水灵灵的,瞧着忒讨人喜欢了。她先是欣喜地唤了声“公子”,看向苏寻时脸上明显有些不高兴:“您怎么又随便带人进府了?老爷不是说了,不许带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回来吗?”
“他不是乱七八糟的人呀,房间只有你一人收拾,我为你找了个帮手。”身旁的人笑着,牵着苏寻要进屋,苏寻却像脚下生了根,怎么也不肯跟他进去。段公子见状,走到他身侧,轻声细语地道,“没事的,我们先进去,过了今晚再说,你身上的伤,也要处理一下。”他抬手想触碰苏寻,苏寻却偏过头躲开了。
“我就只照顾公子一人,哪需要什么帮手?”她跑下台阶,来到苏寻跟前,由于低着头,苏寻只能看到她明黄的衣摆。
她应该是跟着段公子的丫鬟。苏寻暗自思忖着,虽说是主仆的关系,这两人却一点也没有主仆间的尊卑,看来段公子名声好不是没有道理。
“公子就是心软,万一带了坏人回来怎么办?”她说话直来直去,听的人心里却不是很舒服,苏寻微微蹙眉,段公子也扯了下她的衣袖,应当是在提醒她不要乱说话。
小丫鬟摆了摆手,腰一弯,将头凑过来,从下往上端详着苏寻,苏寻下意识地想后退,却不想这姑娘动作比他还快,一只手已伸了过来捏住他的脸:“脸上还挂了彩,莫非是跟人打架了?”
“咳咳,云瑶!”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说了,”
这两人性格真是天差地别,段公子明显要沉稳许多,倒是云瑶跳脱得很,闲不住一点,一直围在苏寻身边吵吵嚷嚷,苏寻觉得自己最后愿意跟段公子回家,不是因为段公子循循善诱,而是被云瑶吵得脑子不清醒又被段公子拉着走不了,才被迫进了段府。
他的工作就是整理书房,整理卧室,给云瑶做辅助,对比其他人,这样的待遇已经很好了,毕竟像段公子这样的主子万里挑一,不打骂你就行了,甚至将你当个人来对待,怎么着也得感激得五体投地。但苏寻不知为何,他心里总是不高兴,她又不是这人,不知道为什么他不高兴,只知道心里闷闷的,尤其是看到段公子时,更是闷得想一拳砸在墙上。
一般奴隶进府,讲了规矩后直接就开始干活了,段公子竟还打了桶热水来让他先将身上洗干净。苏寻全程闭眼,哀嚎这镜子要传送也把她传到云瑶身上啊,传成一个男人做甚?!
苏寻不住地默念,希望这人赶紧洗完,结果他洗到一半还停了下来,一停就是老久,苏寻直骂他浪费时间,不得已睁开眼看他在干嘛,谁知他竟靠着浴桶在发呆。
平静的水面倒映出一张年轻的脸,与水坑里看见的判若两人。去掉脸上的污渍后,他其实长得挺清秀,笑起来应该很好看,就是过得太惨,对谁都是阴沉着脸,所以给人一种不好相处的感觉。
他静静地看了半晌,突然一拳砸在水里,那张紧绷的脸碎裂又聚合,水珠顺着脸颊滴落到水中,溅起一圈波纹。
待他发够了疯撒够了气,这才从桶里站起来,将身上擦干,把搭在屏风上的衣裳拿到手里。就算是仆人,衣裳的料子也不知好上多少倍。他将自己捯饬好,一推门,就见云瑶不爽地站在外头,将一干东西塞到他手里:“洗个澡都这么慢,以后干活可别拖我后腿!”她嘀嘀咕咕地又骂了几句,用下巴点了点苏寻手中的东西,说:“公子让我给你的,叫你把脸上的伤处理一下。”目光在苏寻脸上逡巡片刻,她又道:“处理好了就早点睡,明早还有很多事要教你。对了,还有这个。”
她拿出一包油纸,别扭地递到苏寻跟前:“量你新来的,还没吃饭,我作为前辈,照顾照顾你,这些是下午刚买的酥饼,你先拿着垫垫。”每当接受别人的好意时,苏寻就变成了一根木头,不说话也不动作,硬是要云瑶强塞到他手里,他才没什么表示地接下了。
“行了,明天记得麻利点,再像今晚这么不利索,小心我教训你啊!”她说着,还卷起袖子做了个“揍你”的手势,下马威给完之后,又蹦蹦跳跳地走了。
苏寻将酥饼放到桌上,拿起药笨手笨脚地往脸上抹。这姑娘看着骄横,人倒是不错。不过,她不像是大难临头就弃主而逃的人,为什么最后跟在段公子身边的只有这个人了呢?
她控制不了身体的动作,疼痛倒是与这具身体共感,只要一抬手,就能感觉手臂上难以忍受的钝痛,除了这处,还有背上,腿上,之前倒不觉得,现在放松下来,身体各处的疼痛就都明显起来。
背上的伤他碰不着也看不到,不知道伤得怎样,正一筹莫展之际,门被人轻轻敲了两下,苏寻条件反射地起身,却见段公子走了进来,笑盈盈地看着他。
“都收拾好了吗?”他来到桌旁,拿出一个布包,里面装着白花花的馒头,正将其放好,又看见云瑶刚送来的酥饼,笑道,“看来云瑶比我先到一步了。”
他端了根凳子坐下来,自然而然地拿过苏寻手中的药膏,骨节分明的指尖粘上药膏为他细细涂抹:“今日那人怎能下如此狠手,这些是消肿止疼的药,若明日没有缓解,我再找别的大夫来给你看看。”
他絮絮叨叨地跟苏寻说着话,本该由他做的事此时却全被段公子拿去干了,而且主子说话,他一句都没回答,就在那儿干坐着,态度可以说是十分不好,这几点单拎一个出来,都够他打十几大板了,段公子却不以为意,连上药的动作都放得极为轻柔,生怕弄疼了他。
单方面的聊天随着药膏被盖上的声音终止了。段公子将垂在他耳旁的碎发撩开,和镜子里微垂的眉眼对视,轻声道:“可有名字?”
沉默。
“嗯……既如此,那便叫兰章如何?”
取什么可能都无所谓,这具身体给苏寻的感觉就是半死不活,就算你给他取草章,花章他都没什么表示。最后,段公子在他的“默认”下,敲定了兰章这个名字。
他一直没有回应,段公子也不再说话,两人就这样相顾无言。突然,面前的少年抬手,不轻不重地给了他个脑瓜崩。
从洗完澡后就静如死水的心里竟掀起了一丝波澜,不仅苏寻震惊了,连这具身体也小小地震惊了一下。兰章常年面瘫,一旦脸上有了表情就很容易被捕捉,只听段公子含着笑意揉了揉他被弹得有些泛红的额头,道:“我还说你是木头做的,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这么沉闷,以后可不会有女孩子喜欢你。”
他比了个“耶”的手势,架在兰章的嘴角处,为他做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段公子见不好逗他,只得收回手,道:“苦痛尽过,前路坦途。一直闷闷不乐,难受的只有自己。”他拍拍兰章的肩,说了句“早点休息”,就关上门走远了。
段公子一走,苏寻就像被解开了什么禁锢,身体又能自由活动了。她赶紧站起来观察这座府邸,推测现在的时间线。
将她带到这儿来,是要叫她做出改变?但她能阻止什么?她连段府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而且,要是她真对某一个节点做出了改变,段府所有人都能活过来吗?那也太扯了。
目的不明意义不明的,要折磨她直接让她重复上吊的过程就行了,现在不但将时间线拉远了那么多,还让她到了兰章身上,这段公子究竟想干嘛?
不待她细想,房门又被人撞开,苏寻来不及看清就被人掐住脖子一把掼在床上。她抓着那只手,一使劲,反将那人压在身下,她定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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