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一方雪白带着柔光的手绢，被哪吒递到玉小楼眼前。
玉小楼看哪吒手上拿的这方手绢，质地柔软，其上若有淡淡光晕流转，勉强对他扬起一个笑脸，道：
“是件好宝贝。”
哪吒点点头，语气中带着点可惜的意思道：“这是那道人的法宝，八卦云光帕。它比之师父所有的宝物到底差了些许，其中竟生出了精灵。”
玉小楼为了减轻自己心中刚才生出的惊惧情绪，顺着哪吒给出的话题问道：“精灵他在哪？”
“你要看？”哪吒笑着伸出手指去点玉小楼的手背：“那你张开手掌心朝上。”
“好。”
玉小楼应了一声，老实地对他摊开自己的右手，然后看着哪吒将白帕盖在她的手上。
下一瞬如同变魔术般，白帕下隆起，她就感到手心一沉，待哪吒忽地提起白帕后，玉小楼手中出现了一个大桃子。
“哇～”
玉小楼的注意力，明显被自己手中忽然出现的桃子所吸引，这会儿就暂时把心里那点不舒服的感觉，抛去了一边。
要知道哪吒现在给她表演的这一套可比魔术厉害多了，这可是法术呀！
她的眼睛刷地亮起来，像是两汪波光粼粼的湖泊，水波荡漾，光闪灵动。
玉小楼握着桃子放在鼻尖轻嗅，满满的桃子甜香被她吸入肺腑，顿觉神清气爽，烦恼全无。
她不由赞道：“这桃子好香啊，哪吒你这意思是帕子里的妖精是桃树精吗？”
哪吒见玉小楼面上神态变为了喜悦，自己跟着也轻笑一声。他注视着她若鸟雀般绕着果子爱爱个不停的灵动姿态，慢悠悠地说：
“不是桃树精灵，是一黄巾力士。”
玉小楼也没见过哪吒说的黄巾力士，她只能在脑中比着摔跤手的形貌，想象着这个自己从未见过的精怪。
就在她心神放松之际，耳边又听见哪吒笑着又对她说道：
“这桃是我自师父桃园中摘来的。至于那黄巾力士嘛，他被我杀了。”
他说得轻松，却骇得玉小楼心跳节奏失序，受了惊吓手下力气变得没轻没重，便抓烂了手中的软桃。
玉小楼纤细的手指上留着点指甲，用力下指甲就刺破了桃皮，半透明的琥珀色汁水沿着指缝落下，染了身下布帛一片污。
该如何形容玉小楼这一刻惊恐的情绪呢？
只能说她这会儿是被哪吒吓得汗毛倒竖。
她愣在了原地，捏着手中的烂桃，扭过头盯着哪吒沉默不语。
哪吒见玉小楼这副样子，招奴隶送上清水和布帛为她洗手，自己则是拿过她手中的烂桃吃了。
他脸上刚刚还存在的笑意消失，垂着眼吃桃的模样看着有些冷。
玉小楼洗干净手后，便继续沉默着坐在哪吒身边。她现下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在她穿越前的世界里，除了亡命之徒外，她再没见过还有谁会这样轻视人的生命。
这事闹得……
哪吒有错，道人也有错，但他们都按照这个时代的规矩解决了事情…剩下的真的有必要斩尽杀绝吗？
玉小楼又害怕又不理解，她转头盯着近前的一个奴隶看了看，又低下头按掐着自己的指腹。
她之前还觉得奴隶可怜呢，但现在她觉得自己在穿越到这个商代时，如果幸运的没被摔死活下来，她的下场比起奴隶也好不了多少。
……他们都是一样的，无能为力，任人宰割。
哪吒吃完了桃，洗净了手，才弯腰伸头去看玉小楼脸上的表情，等他看清了玉小楼脸上的表情后，他叹了一口气：“你在怕甚么？”
玉小楼对上哪吒的眼睛，觉得自己的视线都在颤抖，她干咽了一下说：“我太弱小了，这里又没保护弱者的法律规矩。就算眼前没有立即能伤害到我的事物，我控制不住会害怕…”
她的话里经常存在着哪吒从未听过的字词。
听不懂这些字词的原因有时空不同，时代久远等等。但万幸是双方成长的文明是一个。史如长河，哪怕哪吒在上游，玉小楼在下游，双方互相琢磨也能体会到对方的意思。
“你是我的同修，有我在一天，你就不需要惶惶不安。”哪吒学着玉小楼的口气说道。
玉小楼闻言抬起头去看哪吒，见他表情认真，蠕动几下嘴唇到底没有选择和哪吒交心。
她不是被教得习惯依靠他人的女孩子，对于现代女性来说没有自强自立的机会，胸中胆气就散了大半。
玉小楼狠狠又掐了自己的指腹几下，才对哪吒说：“你先前说的教我骑射之事，能从明日开始吗？”
“若你今日和我走，明日我便能教你，若不能我也不知晓何时才能有闲教你。”哪吒边说边拿八卦云光帕擦手。
玉小楼听他这么说，吃惊地问他：“你明日要出门远行吗？”
说完又想到之前哪吒说他已经上过战场的话，便道：“是哪里起了战事吗？”
哪吒摇头：“不是，近日都无事。只今朝杀了那道人，师父担心其余还有门人找来，遂让我上山修行一段时日，好免去俗事叨扰。”
“我不舍留你一人在府，此番回来是想带你与我同去乾元山。”
玉小楼听了话先问哪吒，我和你一起去会打扰到你师父么，又问哪吒，我去了会打扰你的修行么。
等问出的两个问题都得到他否定的答案，玉小楼当机立断马上说道：“我和你同去乾元山。”
玉小楼的脑子很清醒，知道自己眼前最重要的事不再是练舞而是练武了。连以后吃饭也不能再吃六七分饱，她要吃好吃饱，这样以后遇到什么情况，一副壮实的身板也能让她有进退的余地。
从她这里得到自己想要的回复，哪吒满意的颔首笑道：“那你去收拾你要带的物什吧。”
这话的意思是现在就要走？
玉小楼立刻起身下榻收拾行李，伴随她穿越而来的运动挎包能装很多东西，装日常用品和换洗衣物不是问题。另一个装零食的大塑料袋里食品包装袋占不了多少位置，挤挤也能把陶锅套碗和调料们装下。
她几乎用出了军训时收拾自己的速度，收拾好了所有的行李。
背上一个包，手上一个袋，收拾好自己东西的玉小楼对哪吒说：“好了，我们走吧。”
哪吒原本做好了要等一两个时辰的准备，没想他一碗水没饮尽，玉小楼就收拾好了行李。
哪吒走过去，朝玉小楼抛去手上的擦手巾帕：“你力小，负着这些物什做什么，我用这法宝替你收了。”
八卦云光帕在空中一转，就将玉小楼身上的行囊收了。
在哪吒眼中这法宝除开擦手，也就能做摄物之用。
他自己就能打敢杀，帕中远远比不上他的黄巾力士精灵，于他无用反是拖累，从师父那里将法宝拿到手后，哪吒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他打杀了。如此一可给李靖和母亲一个交代，二则省了他以后预想能到的麻烦。
眼下这无用法宝帮到了玉小楼，讨得她欢喜。哪吒眼中这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法宝，才在他心中多了些分量。
玉小楼的确对这手绢法宝收行李的手段给惊喜到了，连连夸了哪吒好几句才和他一路出了府，架云朝乾元山的方向而去。
玉小楼初次意识清醒的乘云，她脸上也没露出太多害怕或是惊奇的神色，她只当自己是在坐商朝（神话）版的飞机。
唯二让她觉得不适的是，乘云于高空没有挡风玻璃和密闭空间的存在。狂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平白像是被它连续狠扇了几个嘴巴子。云雾水汽深重，初时不觉，久了身上衣物便被水汽湿润，冻得她连连打喷嚏。
有心锻炼自己的玉小楼，她没有朝哪吒抱怨，只默默吸取经验教训。让自己以后有乘云的机会时，记得准备好该用的事物，好保护好自己的身体。
两人坐在云端急急赶路，好险在天黑前赶到乾元山。
下了云头，玉小楼无心也看不清黑暗中的山景，她抓紧哪吒扶她下云的手，立时就连打了三四个响亮的喷嚏。
玉小楼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立刻就知道自己着凉了，若是今晚不吃药，明早绝对起不来。
她从自己宽大的袖子中拿出纸巾擤鼻涕，等擤完鼻涕她才转头问哪吒：“我们这会儿要去和真人打个招呼吗？”
哪吒盯着她红通通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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