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第 80 章
林千礼坐在餐桌边,正默不作声地用吸管嘬着自己面前的冰可乐。
而他的对面坐着向似锦和柳念真。
向似锦正在给柳念真讲解着这一个周以来柳念真统计出来的错题和难题,而林千礼就乖乖地坐在一旁,沉默地写着自己的试卷。
柳念真的奶奶正躺在身后的铁架床上,屋内有些闷,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丝独属于老人身上才有的味道。
老人的状态确实不太好,总是昏昏沉沉的。
在这个破旧的小屋中,只有简陋的家具、破败的墙面,一个虚弱的老人、和一个照顾老人的孩子,再也没有任何人了。
没有任何一个应当承担起责任的大人。
时间悄然拨向了晚上八点。
当向似锦给柳念真讲解完最后一道数学大题后,柳念真抬眼看了下时间,说:“似锦,你们要准备回去了,不然末班车就要开走了。”
“噢,好。”向似锦朝林千礼眼神示意后,也收拾起了自己的书包。
她一边收拾着,一边小声说:“你要是有问题随时微信上发我噢~要是有哪些线上讲不清楚的,就留着我下周五来找你的时候讲。”
“好。”
柳念真将两人送到了门边,终于,她在今天第二次“大发慈悲”地分给了林千礼一点眼神——
她先是看了一眼身后愈发暗沉的天色,才悄然将目光落在了林千礼的身上。
柳念真勾了勾唇,轻声道:“林千礼,我应该可以放心把似锦交给你吧。”
闻言,林千礼先是一愣,随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才轻笑了一声。
他开口道:“当然可以。”
“那我就把她拜托给你了。”
“什么拜托不拜托的。”
但话题的当事人永远处于慢半拍的状况之外。
她终于背上了自己的书包,看了看林千礼,又看了看柳念真,夸张地比了个手势,说:“现在才八点诶,虽然是黑了点,但是回去也没有那么不安全啦——念真,你放心。”
她咧嘴一笑,相当豪爽地拍上了林千礼的背,“而且,要真拜托,也得把林千礼拜托给我吧。你都不知道刚才来的路上,这小子怕黑,愣是拉着我……唔唔唔!”
向似锦话没说完,林千礼就一把捂住了她的嘴,说:“好了,不要满嘴跑火车了,马上要赶不上末班车了,快走吧。”
临行前,林千礼再次回过头,朝柳念真点了点头。
他沉声道:“老人家福大命大,一定会没事的。”
“借你吉言。”
确实,就像上次柳念真和奶奶谈话的结果一样——
奶奶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当人生不需要选择的时候,她可以贪心地两者皆要,而不得不选择的那一刻,柳念真选的,一定是奶奶。
她回过身,关上了房门,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奶奶的身边,替奶奶掖好了被角。
“奶奶,你再多陪我几年吧。”
·
两人在来时的那个小车站,等了大约十五分钟,就在他们以为要错过末班车的时候,那辆庞然大物就一颠一颠地碾过地上的减速带,停在了他们面前。
“阿锦,下周五我也陪你来。”林千礼说。
“嗯?为什么?”她微微眯起眼,调侃道:“我觉得念真好像不太欢迎你欸~”
林千礼一本正经地说:“不能吧?我记得一年前我生日的时候,某些人还振振有词,觉得她的好朋友跟我关系不错啊。”
“……”向似锦一噎。
她愤愤地瞪了林千礼一眼,她总不能老实交代一年以前的她误会了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吧。
于是,向似锦只好转移话题,“你下周五也来送材料,袁老师同意吗?”
“嗯。”他应道:“今天出发之前我就和袁老师说好了,以后周五我都不上晚自习,和你一起送材料。”
说着,林千礼得意地拍了拍胸脯,“袁老师还特意夸奖了我这种助人为乐的行为呢。”
向似锦瞥了林千礼一眼,坏笑道:“那阿姨同意吗?”
“你明明知道答案。”林千礼也不恼,只是耐着性子说:“我妈知不知道,就得看小阿锦能不能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啦?”
向似锦双手一摊,“好吧,那我就高抬贵马放你一手啦。”
回程的路,除开最开始的闲谈,向似锦显得沉默了许多。
她将脑袋靠在了有些震颤的窗玻璃上,目光怔怔地盯着窗外飞逝而过的街景。
她好像不太高兴。
可是分明十分钟前的向似锦,还在和他嬉皮笑脸,转眼间,镜子中的倒影却只剩下了落寞。
林千礼沉默了片刻,轻声道:“阿锦,你在想什么。”
向似锦瘪了瘪嘴,心情复杂,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就是感觉,长大是一件不那么愉快的事情。”
“……没长大的时候总是希望自己能快快长大、快快顶天立地,可是真的到这一步的时候,好像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老师们一直在告诫我们这场高考很重要,这是我们成人前的最后一道考验,迈过了这场高考,就像迈过了介于孩童与成人之间的门槛。”
她没有回头,“可我们明明前一天还是家长怀中不谙世事的小孩儿。”
林千礼斟酌再三,“阿锦,只要你想、你愿意,你可以一直当一个长不大的小孩儿。”
闻言,向似锦扭头看着他笑了,可笑容却有些苦涩。
“是啊,现在当然是只要我愿意,我可以一直学不会长大,以后呢?”
她重新将目光看向窗外,“现在对我而言,天大的事情无非就是暂时不能学摄影,以及三个月之后的高考,可是对念真这样的孩子而言,他们却没有选择权——现实倒逼着他们长大,而伴随着成人一同到来的,是无法逃开的成长阵痛。”
向似锦的脑海中闪过了柳念真和奶奶。
她沉沉地吐出一口气,眼神迷茫,“在这条路上,好像我们总是会不知不觉地和很多人走散,哪怕你付出了全部的努力,但离别终有一天会降临。”
“太残酷了。”
向似锦想,她或许终于明白了那天柳念真为什么会拉着她的手哭,说害怕她考去北城以后两人的分别。
柳念真又为什么拽着她的手,要她发誓——两人要当六十年的好朋友。
因为她从未有过这种分别的体会,而柳念真,一直活在分别的恐惧之下。
林千礼望着向似锦时不时被街边路灯照耀的侧脸,一语不发。
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也不明白。
他活在被邓琼安紧锣密鼓安排的生活下,这份生活虽然违背了他的喜好、压抑了他的部分天性,但和很多人比,他已经很富足了——
邓琼安总是这么说,而随着逐渐长大,林千礼发现生活确实也如邓琼安所说的那样,冰冷、残酷、现实。
有大把的人还挣扎在温饱线上苦苦求生,相较之下,他的生活似乎幸福了许多。
可……痛苦、压抑的情绪仍是真实的,并不是不值一提的。
大家好像都很痛苦。
林千礼望向前方,在颠簸的道路上,公车仍在驰骋。
这场围绕着“长大”的无数问题,答案并非唯一,并且每个人关于这场“长大”的答案并不通用。
他尚且年轻,林千礼想,他暂时还找不到这个问题最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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