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无名指
周文清到医院时，陈柚正困得打哈欠，仿佛下一秒就忍不住睡着。但护士姐姐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要睡觉，入冬后感冒病人激增，她们忙不过来，怕回血没能及时发现。
她强撑着困意，看到周文清进了病房，两人话都没说上几句，她安然入睡。
男人就坐在床旁边，静静地看着她秀丽的脸。
她的眼睑下方一片青黑，手搭在被子上，安安静静地睡着，嘴角微抿。
看她在梦中蹙紧眉头又归于平缓。
偶尔护士进来换瓶，周文清便轻手轻脚地帮忙，尽量不吵到她睡觉。
输完液时她还在睡着，护士来拔针。这会儿病房稍微空了一下，便让她再睡会儿。
她睡得不安稳，刚给她掖好的被子又被扯开，手指攥着被角了才安静下来。
她光滑细腻的掌心像是捧了一簇灯光，露出来的半截手腕像藕节似的白。
和在家里一样，她除了手腕处有串珠子，就连女生常做的亮晶晶的美甲也没有，只简单地涂了一层护甲油，看着红润健康，指节上更是空无一物。
周文清小心翼翼地坐近了些，不知道她何时醒来，遮掩性地提了提被子，握住她的手腕往被子里放。
松开她的无名指后，周文清重新给她掖好被子，继续等她补眠。
直到陈柚睡醒时，她手上的针已经被拔掉。看到她睁眼，不知道守了多久的男人便立马站了起来，问她有没有不舒服。
她摇头。
现在好多了。
睡了一觉，感觉整个人都多了一点活力，看到外面暮色一片，不知道几点了，“我又睡了很久吗？”
“不久。”周文清给她把鞋拿过来，方便她穿上。
冬天昼夜温差大，尤其是医院里和外面也完全是不一样的温度，她才睡醒，身上体温比较热，怕出来一下冷热交替反而感冒变重。
因此在医院又多呆了会儿。
医院里忙忙碌碌，医生护士行色匆匆，周围所有的声音，好像在他们周边自动静音。
不说话就会增强尴尬感，想了一会儿该说什么话题，陈柚才想起来事故判责书的事。
陈柚清了清喉咙，“判定书你拿去修理厂了吗？”
“…”她不说，周文清也忘了。
他思考了一下，选择如实告诉她：“今天忙着开会，忘记拿过去了。”
下午萧浪在办公室也没想起来让他带过去，“明天我再拿过去。”
陈柚：“好，那明天再辛苦你跑一趟。”
周文清：“顺手的事。”
陈柚觉得挺不好意思，他本来就忙，还要处理她留下的烂摊子，以及还得兼顾一下她这个感冒病号。
陈柚真诚地表明态度：“等你有时间了，我真的请你吃火锅。”
周文清表示可以，而后默默分解她话的意思。
早上答应了请他吃火锅，现在又答应了一次。
周文清不确定地问：“吃两顿？”
他想吃两顿？
算了下日期，她也快发工资了，请得起的。就算没发，不行就动用存款。
陈柚：“嗯，两顿。”
中午没胃口，陈柚都没怎么吃东西，现在肚子饿得咕咕叫。
家里依旧没有什么吃的，还是倚靠外卖或者下楼，但外卖时间长，下楼买又麻烦，而且采买权交给他，估计又是清汤寡水的。
她担心周文清为了让她饮食清淡好恢复，吃不好。
再加上自己今天格外想吃荤腥，便提议吃了饭再回去。
“我们回家吃。”周文清替她提了包，“我让吕阿姨过来做了晚饭。”
陈柚：“好吧。”
周文清解释：“本来是要争取你意见的，但你睡着了，所以我就做主让她过来了，不过阿姨做好就回去了。”
之前是吕阿姨每天做饭，他出差后陈柚就让阿姨休息没过来了。
现在他回来了需要人做饭，陈柚也没什么意见。
周文清看着眼前的人，穿了很厚的外套背影却还是显得很单薄。
得多做点好吃的给她补补，太瘦了。
陈柚觉得周文清和她说话，总过于小心翼翼的样子，她解释道：“我没有不高兴。阿姨都给你做这么久饭了，我相信她，也更相信你。我之前就是比较喜欢一个人独处，但现在慢慢习惯了就还好。一般我没时间做饭，也不太会做。阿姨也照顾你这么久了，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她比我懂。”
去菜场买菜，再回家清洗做好端上桌太费时间。有时候下班太晚时间也不允许。
所以有阿姨在也挺好的，但前提是他在家的时候。
“节假日，休息日有时间，我觉得阿姨不用来。”不然她在房间里躺着，外面长辈干活，她会有负罪感，但她话说得也委婉，“适当给阿姨也放个假休息休息。”
以前都是自己一个人，她想吃什么自己折腾一下，又或者外卖搞定，随便找点零食也能敷衍将就一餐。
但现在生活里多了一个他。
她知道他家境优渥，从小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条件。现在为了将就她，阿姨也不用了。凡事亲力亲为，很多方面是他在将就自己。
所以陈柚也在努力改变自己的一些习惯，以做到两人之间的平和。
“好。”周文清笑了一下，“我给她说，你想吃什么发给她，让阿姨买菜来做。你休息的时候就不让阿姨来打扰你，但哪天需要的话就给她说一声。”
陈柚悄悄从头到尾扫视了一遍周文清，他现在比高中时候没太大变化。
高中的时候，周文清算是班上男生中很清瘦的，人又高，校服裤套在他腿上，感觉还能再多塞一条进去，仿佛大风一刮就吹跑了。
但他体育特别好，高一运动会就替班级拿下了男生一千米，以及三千米的好成绩。
虽然都是第三名，但前二都是体育特长班的。
现在比之前健壮了一点，但也瘦。提着包的手背青筋暴起，手指细长，骨节过于分明，看着没肉一样。
不知道还能不能跑得动。
陈柚：“让阿姨多做点肉吃吧。”
多吃肉才能长胖。
这个要求正合周文清意：“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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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清的车停在负一楼停车场，陈柚在值班室等他开车过来。上了车，在前面掉个头直行两分钟便是小区入口。
随着城市发展，陈柚的房子逐渐从边缘成了热闹地段，两室两厅一卫的小公寓虽然不大，但周围店铺林立，生活所需品应有尽有，很便利。
而最让陈柚满意的是，它距离医院，市公安局都很近，安全有很大的保障。但这是这一次生病后近距离地坐车回家。
家里确实没人，刚进门就闻到阵阵香味，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已经做好在桌子上，鸡汤还冒着热气。
陈柚一瞬间更加饥肠辘辘，换鞋，洗手，换睡衣，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便直奔美味佳肴，周文清提前替她盛好饭。
坐下后，她才注意到餐桌上多了一个同色的暖菜板。
难怪他们回来之后，菜热乎得像是刚出炉的。
见她盯着暖菜板看，周文清解释：“本来想定制一块，但时间有点急，先将就用几天。”
“定制的话估计比我这餐桌还值钱吧？”房子买的时候，因为考虑地段要好所以装修为了省钱就简易很多，尤其是这种可替换性强的家具，更不值几个钱。
周文清琢磨了下她的话，“那我们换个餐桌？”
虽然是她的房子，但结了婚，也不必分这么清。他也有权利处置。
陈柚：“你想换的话，就换吧。你做主就行。”
吃了几口菜，很好吃，要不是忙着吃饭，陈柚都想给周文清点个赞，“周总，跟着你我也是享上福了。”
她心情很好，笑时苹果肌鼓起，眼睛里像是打了光，明亮亮的。
尽管知道她只是一时高兴的赞扬，他也心情大好，给她盛了碗汤，“以后还会有更多福享的。”
吃完饭后，吕阿姨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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