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真身降临

两股截然相反，却又诡异地同源于混沌的力量，在南天门前那片污秽的白玉广场上悍然对撞。
没有预想中毁天灭地的**，没有能量撕裂空间的尖啸。
那是一种比死寂更恐怖的湮灭。
二者接触的刹那，时空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指轻轻按下了一个删除键。一个绝对的“无”之领域，以碰撞点为核心，无声无息地向外扩张，像一个不断膨胀的、漆黑的肥皂泡。
那片区域里的光线、声音、尘埃，连同脚下坚不可摧的、铭刻着大道符文的白玉地面，都彻底消失了。它们不是被摧毁，而是被从“存在”这个概念中，彻底抹除。一个边缘光滑如镜、深不见底的完美球形空洞，就那样突兀地出现在世界中央，透露出一种能瞬间令神佛心智崩溃的、纯粹的虚无。
然而，就在那力量湮灭的瞬间，张昭的身体猛然一僵，一股钻心刺骨的寒意，并非来自敌人的攻击，而是源于他自己灵魂深处最熟悉、也最恐惧的战栗。
在那道抹除一切的灰色光束中，在那创造与毁灭的矛盾法则背后，他捕捉到了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本质却无比纯粹，让他永生永世都无法忘怀的力量。
莉莉丝的“终结”之力。
“很惊讶吗？”
寻道者的声音依旧平淡，那由万千面孔组成的脸庞上，无数双眼睛同时眨动，倒映出张昭那张写满惊骇的脸，仿佛在欣赏一件杰作。
“为了缝合世界，我研究过无数被仙与妖同时视为禁忌的知识。”
它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追忆，更带着一种亵渎神明后得偿所愿的满足感。
“我曾有幸，在时空的夹缝中，窥见过‘她’伟岸存在的片鳞半爪，并从那终极的恐惧中，成功窃取了一丝‘终结’的神性。”
“也正因如此，我才能看破你所有的底牌，我等待已久的，‘回归者’。”
最后一句话，如同一柄淬了万古寒冰的尖刀，精准地刺入了张昭心脏最柔软、最隐秘的地方。
他的心脏，连同他刚刚燃起的、足以焚尽世界的全部战意，在这一刻彻底沉入了无底深渊。
他的重生，他最大的秘密，他赖以卷土重来的唯一根基，在敌人眼中，竟是一份早已被洞悉、被研究透彻的实验标本。
这场战斗，从他踏入此界的那一刻起，就不存在任何公平可言。
寻道者向前踏出一步。
只是一步，整个“归一之界”都活了过来，并向张昭露出了最狰狞的獠牙。
天空之上，那片仿佛淤血凝固的紫红色不详云霞猛然下压，云层中传来如同巨人磨牙般的恐怖声响。远方，那些如同沉船骸骨般漂浮的残破仙宫与妖殿齐齐震动，发出嗡鸣，殿宇上缠绕的黑色血管开始剧烈搏动。
整个世界的法则，仙的秩序与妖的混乱，在这一刻被寻道者的意志拧成一股绳，化作一座无形的、囊括天地的巨大磨盘，从四面八方，从过去未来，朝着张昭碾压而来。
他感觉自己不再是与一个敌人在战斗。
他是在与一整个世界为敌。
他胸膛里那枚刚刚融合的十二色妖王印记，疯狂运转，却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这些力量源于这个被缝合的世界，便要受制于这个世界。在“世界之主”的意志面前，它们被天然地压制、削弱，如同陷入沥青泥潭的猛虎，空有一身撕天裂地的力量，却连抬起爪子都变得无比艰难。
骨骼在寸寸碎裂，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意识在逐渐模糊，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旋转。
就在张昭即将被这股无可匹敌的世界之力彻底碾碎成齑粉的瞬间。
一声清越、高亢，却又带着几分沙哑与**感的凤鸣，毫无征兆地响彻天际！
一道巨大的空间裂缝，被一股蛮横霸道得不讲任何道理的力量强行撕开，一名身着华丽黑白二色帝袍的身影，从中踏步而出。
那是一个无法用仙或妖来定义的“帝王”。
它的左半边身体，圣洁威严，身披绣着日月星辰的白色帝袍，面容俊朗，眼瞳中流淌着仙家秩序的金色光辉，仿佛万法之源头。
它的右半边身体，妖异霸道，身着绘着万灵血祭的黑色帝袍，面容邪魅，眼瞳中燃烧着妖族混乱的暗红火焰，仿佛万恶之终末。
它的气息，丝毫不弱于寻道者，甚至在某些方面，更加纯粹、更加暴烈，充满了统治者的绝对意志。
“寻道者！你这个疯子！”
那帝王左右两张脸同时开口，一半是神圣庄严的仙音，一半是暴戾恣睢的魔吼，两种声音重叠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神魂错乱的矛盾怒吼。
“竟敢将‘异数’引来此地，你是想毁掉我们所有人吗？！”
张昭猛然一愣，剧痛中的意识清醒了几分。
这个诡异的世界，并非铁板一块。
寻道者是“创造者”，而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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