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11章

江牧舟收回要帮忙的手，在方向盘上轻敲两下，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可惜了，暂时还没有这个困扰。”

苏澄有些没明白“暂时”这个词的意思，是指进入了“分手冷静期”吗？

车子缓缓驶出地库，虽然车内的冷气打得很足，但盛夏的阳光照进来，还是让人觉得有些闷热。

等红灯的时候，车里的沉默让她有些不自在，她犹豫了一下，接着刚才的话题开口问道：“是因为异地吗？”

“不是。”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收紧了些。

他从后视镜里看到苏澄正低着头看手机，声音不自觉地低了几分：“她好像，对我没什么感觉。”

嚯。

苏澄耳廓微动，正在打字的手指突然停住了，她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江牧舟的侧脸，像是吃到了惊天大瓜。

她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她想起大学室友每次失恋后都会说的那句口头禅，便学着那副轻松的语气说道：“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江牧舟听完只是轻轻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什么也没说。

苏澄抿了抿嘴唇，她确实是不太会安慰人，嘴巴没用的话就捐给有需要的人吧。

临海一中离他们住的地方不远，车开了十分钟就到了。

苏澄远远就看见许知岁在校门口来回踱步的身影，她向江牧舟道了声谢，像只猫儿似地蹦下了车。

听到动静，许知岁的目光朝苏澄这边看来，在她还未完全关上的车门缝里，一个帅气的侧脸一闪而过。

许知岁的瞳仁被点亮，在空气中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暧昧气息。

直觉告诉她，驾驶座上的那个男人就是江牧舟。

她一把将苏澄搂过来，八卦雷达正式启动，“快从实招来！你俩现在什么情况？”

“啊？”苏澄被她问蒙了，一脸茫然地眨眨眼，“谁俩？”

正值暑假，学校没有日常教学计划，为了方便周边居民锻炼，学校特意将篮球场、体育馆等运动场所对外开放，只要在门卫处登记个人信息，就能享受校园里的运动设施。

许知岁挽着苏澄的手臂，并肩走在校园里。

“别装傻，我刚才可都看见了，路虎里那个大帅哥不是江牧舟吗？”她用肩膀轻轻撞了下苏澄，“你行动派啊，这么快就把学神拿下了，看来找青春回忆这事儿，还是你俩一起去吧。”

“打住打住！”苏澄连忙摆手，“我刚打探的最新情报，人家心里有个爱而不得的白月光。”

许知岁的脸上露出了和苏澄五分钟前一模一样的震惊表情，“天呐！又帅又多金，成绩好还恋爱脑？这简直是人间极品啊。”

她凑近苏澄，坏笑着怂恿，“你没问问他吗，天涯何处无芳草，要不尝尝窝边草？”

苏澄给她甩了一记白眼。

低头看了眼时间，离和沈思齐约定的12点半还有段时间，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选这么个大中午的太阳底下求婚。

两人打算先去阴凉的教学楼里转一圈。

她们这届有个魔咒，前脚刚毕业，后脚学校就会开始大兴土木。

苏澄初中毕业那年，母校全面大修，不仅所有设施焕然一新，连教室里都装上了她当年梦寐以求的空调。高中毕业后，临海一中也翻新了，教学楼大厅新建了一个“荣誉室”，集中展示了近十年的优秀学生龙虎榜，美其名曰“见贤思齐”，在榜样的激励中奋勇拼搏。

她们缓步走过三个展区，在属于自己那届毕业生的龙虎榜前停下脚步。

榜单上三十个名字被划分为三个梯队，末位的11-30名只有小小的一张证件照、录取院校和一句简短的感言。

苏澄的名字挂在最末，照片用的还是学信网报名时那张，及肩的短发，厚重的眼镜，加上一张被题海熬得憔悴的脸。

什么来时路，这就是她的黑历史。

4-10名获得了更显眼的位置，照片放大了一倍，感言也多了几分篇幅。

而最上方的前三名则享受着真正的殊荣，大幅的生活照旁边罗列着密密麻麻的获奖经历，还附赠学霸严选的学习心得。

正中央的C位属于江牧舟，当年唯一叩开清北大门的人。

照片里的少年穿着整洁的白衬衫，身姿挺拔，意气风发。

他的眼睛很亮，仿佛倒映着日月星辰。

苏澄的指尖不自觉地抚上柜门，她的脸映在玻璃上，和他的照片叠在一起，就像当年她总是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他始终顺风顺水，得心应手。

旁人艳羡的目光中，他仿佛天生就该站在领奖台上，永远不会失败。

可是被寄予厚望的人，应该也会活得很累吧。

“江牧舟”不只是他的名字，更是完美无缺的代名词，他的人生就好像一台精密运转的仪器，每一个齿轮都在既定的轨道上严丝合缝地运转着，众星捧月的荣耀之下，容不得半步行差踏错。

或许正是这份沉重，才让他最终选择了去拍摄纪录片。那些不加修饰的山川湖海，那些真实鲜活的人生百态，是他灵魂深处真正渴望的自由，在取景框里，他终于可以暂时卸下完美的面具，做一个允许有瑕疵的普通人。

“你说，江牧舟的白月光，会不会是她？”许知岁凑过来，指尖轻轻点在龙虎榜上，紧挨着江牧舟的第二名。

苏澄记得她，是江牧舟在创新班的同桌。在走廊被簇拥着的人群堵得水泄不通时，她却连头都没抬，只是堵上耳朵，低头认真地写习题。

苏澄还想再回忆些他和同桌相处的细节，却发现这么多年过去，很多记忆已经变模糊了。

看快到12点半了，她便随口提议：“我们去篮球场转转？”

“啧啧，还说对江牧舟没感觉。”许知岁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轻轻推了推苏澄的肩膀，“一中篮板王的名号我也是听过的，现在突然要去篮球场，该不会是想找代餐吧？”

“是是是。”为了确保沈思齐的计划顺利进行，她只好连连点头，实则是三重肯定表否定。

篮球场上，整齐划一的球衣在阳光下格外醒目，男生们奔跑的身影在塑胶场地上投下交错的影子。

许知岁抬手遮住刺眼的阳光，指尖在眉骨处投下一片阴影。她微微眯起眼睛，半开玩笑地说：“让我看看，有没有哪个能比得上江大学神的。”

一道修长的身影在三分线外从容起跳，篮球划出精准的抛物线，空心入网。

许知岁正为这精彩的进球鼓掌喝彩，却见那道分外熟悉的身影带着球场上的球员齐齐向她走来。

苏澄见机，从包里掏出准备好的白色头纱，灵巧地别在许知岁发间，迅速退到一旁举起手机开始录像。

许知岁还没来得及反应，沈思齐已经单膝跪在她面前，身后整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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