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十章 痛苦
一道银白身影径直走到昏迷的小海妖身旁。
“塔拉萨尔阁下?”
安瑟莎有些意外,毕竟希尔维亚冕下刚刚才将小珀尔从混乱中捞出,这位阁下就鬼魅般出现了,她诧异道:
“消息应当没有传得这么快吧?等等……你在她身上安了什么东西?哦,见鬼……真是可怕,那种魔咒放在以前只被用在帝国的继承者身上,这种程度的保护是不是有点过于夸张了。她都不会反抗的吗?”
阿因·塔拉萨尔冷冷应道:“愈廷主教难道看不出她先天不足?再者,没有这道魔咒的庇佑,她此刻应当去见你们亲爱的海神了。”
接着他把头一转,对着希尔维亚大主教嘲讽道:
“还是说,你们精心挑选了一些封闭五感的苦修士,既不必担心被他们发现仪式彻头彻尾的失败,又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封锁住向外传播的渠道?竟连一个羸弱的孩子都能随意在你们所谓的绝密仪式上进出。”
“我已经惩戒了相关成员。祭司阁下,即便您不愿参与教廷活动,但身为教廷的一员,还请端正您对至高仪式的态度。”
大主教语气淡淡,下垂的眼梢却莫名透出股阴戾的意味。
“……痛……哥哥……”
一道突如其来的细碎泣音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氛围——
原本忍耐痛苦的小珀尔像是察觉到了熟悉气息的靠近,表情变得愈加可怜,眼角不断渗出水银珠般的粘稠闪液。
在这些闪液在凝成珍珠前被一截冷白的指节抹去,小珀尔似有所感抓着哥哥的手不肯放开,银白的眼睫不断颤动着,哀哀的喊着痛。
塔拉萨尔阁下的心像被骤然捏紧了。
他凝视着小珀尔异常生长、已经将尾部鳞片戳出小尖的尖锐尾骨,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平静问道:“有办法减缓她的痛苦吗?”
“在您赶来兴师问罪之前,我正要提到这件事。”
安瑟莎主教从便携空间内掏出个约有两个手掌大的手捧贝壳,骄傲道:“这是愈廷与流光阁那群人类的最新研究成果,还没有开始对外使用,但我想,用在这里恰好合适……”
“首先——”
安瑟莎将贝壳展开至合适大小,将小珀尔放入其中。
“然后……代表衰败的暗属性魔药。”
接着简易调配出了一些散发着古怪、凝滞气息的黑雾,同样倾倒在容器中。
“最后,由本座施加魔咒完全渗透——”
愈廷主教一头幽绿长发分成十缕,犹如手指般在容器液体表面滑拨,翻涌的黑雾逐渐变得平息,均匀覆盖在小海妖银白的尾鳞上。
随后,连雾带妖一同缩小至两指长。
小珀尔肉眼可见的变平静了一些。
塔拉萨尔阁下接过装着小珀尔的容器,微微颔首:“感谢。”
“先别着急道谢,”安瑟莎摆摆手,掏出一堆大大小小的魔药器皿:
“接下来,你要每隔三天带她过来换一次药,这可是我托流光阁那些清高家伙抓来的暗属性魔灵,要是吃不到想要的,小心它把你那宝贝妹妹的尾巴吞了……哦还有,最重要的——”
“这股力量对小家伙来说不单纯是一件坏事,她的先天不足或许会在这一次意外中被补全,或许还会有意外收获,但这需要你你耗费力量去引导她体内流窜的魔力。”
“耗费力量对您来说是小事本座很是清楚,”安瑟莎主教头都懒得回,在器皿中不断翻找着什么,继续道:
“但引导魔力时会有剧烈的痛感产生,对于您来说最大的问题是,当小家伙扒拉你哭着喊痛的时候,如何练就一副铁石心肠……唔,找到了。”
绿发主教捏着一瓶不断冒着诡异泡泡的药剂,递到塔拉萨尔阁下面前,道:“沾一滴到眉心,可以短暂的屏蔽五感,特别适合您接下来要面对的情况。本座可真善解人意啊!”
“嗯?祭司大人?”
安瑟莎主教敲了敲瓶身示意自己准备好了药剂。
银发祭司短暂的将注意力从妹妹变成小魔精这件事移开,百忙之中降尊纡贵回复道:“感谢您的好意,但是这管药剂就不必了。”
“我还不至于连这些都做不到。”
塔拉萨尔阁下否认了小珀尔对他的影响力。
对此,安瑟莎发出一声怪异冷笑:“哟?!那您就当作这是一瓶武器保养液吧,等到小珀尔醒来后,作为一份可以涂抹在剑上的礼物送给她。就当是吾等看护不当的赔礼了……”
最终,塔拉萨尔阁下还是接过了药剂。
一旁沉寂许久的希尔维亚大主教正捧着一本由魔力构成的“谕示书”,指尖不停的写写画画,似乎在远程处理紧急事务。
在分心在听完治疗方式后,她缓缓起身:“既然如此,我就先行一步。小珀尔就由祭司阁下照看,后续我也会前往镜宫探看。”
短暂停顿后,希尔维亚大主教对在场其余二人公布了一则绝密信息:
“据米诺传来的消息,这次有两位意外的存活者……两个,新的变量。”
·
记忆之外,日月星交织而成的奇幻之境中,两道身影紧密挨着。
阿因·塔拉萨尔左肩处抵着一张细腻冷白的侧脸,半透明的薄软耳鳍微微后垂盖住了正在张合的呼吸裂,隔着衣袍能感受到微妙的气流拂过。
“……哥哥……”
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痛苦的事情,少女不断瑟缩着,头颅愈加低垂,在胸膛处不安分地磨蹭着,似是要往怀抱更深处钻去,却被制止了——
一只手托起珀尔低垂的头颅。
丝缎般的银发自从少女单薄的脊背流下,滑过一截极富力量感的手臂后,柔软垂落于石台,与座下祭司大人同样铺散在石台上的厚密长发细密交织着,像是两颗互相缠绕才得以生长的白化植株。
整张小脸陷在一只手掌里,银白长睫湿垂在指缝里,显得乖顺极了。
阿因·塔拉萨尔一双蓝眼幽幽注视着只手掌控的貌美海妖,像是在鉴赏着一颗珍藏许久又独属于自己的名贵宝石。
半响之后,海妖眼下几片银色细鳞被略微用力地擦过,些许红意从皮肤透出。
阿因·塔拉萨尔突兀开口:“是不是想起了那场失败的仪式,还有如影随形的生长痛?”
无人应答。
但指缝中传来的濡湿感诚实反馈了这句话的真实性。
银发祭司眸光闪烁,似乎也回想起了那段极为痛苦的时光——
阿因·塔拉萨尔对自己的妹妹有着超乎寻常的关注欲和保护欲,除了他本人不承认外,几乎所有教廷高层都知晓这一点,所以在小珀尔的痛苦魔力引导开始前,安瑟莎主教率先给给这位阁下开了一剂封闭魔药。
“如果不是顾及他的颜面,我真想去镜宫现场看看。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能看到这位冷淡又高傲的祭司阁下对着小珀尔自己偷偷掉眼泪呢?!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安瑟莎对着希尔维亚如是说到。
事实上,也差不多如此。
自诩不受外界影响的祭司大人,在胸前的衣襟被小珀尔用一颗又一颗由泪水凝结成实质的珍珠盛满时,几乎浑身僵硬,连已经汇入妹妹体内的魔力都险些要停下,空白的脑海只剩下愈廷主教那句“可以补全先天不足”在支撑他引导魔力的动作。
在第一次引导完成时,阿因·塔拉萨尔紧紧抱着不停啜泣的小珀尔,不停地安抚和轻哄才使她陷入平静。
这个漫长的引导过程对祭司阁下来说,简直像从传说中的冥府晃悠了一圈,然后一步步煎熬的回到生者世界。
但是阿因·塔拉萨尔还是做不到使用屏蔽五感的药剂。
——万一我因为屏蔽而产生失误了,那我的小珀尔又会如何?
祭司大人拒绝思考这个问题,并在一次又一次的自我痛苦中,给同样痛苦的小珀尔做魔力引导,像是一场对双方来说无休止的酷刑,但好在这种痛苦只持续了接近一个月。
一个月后,小珀尔的身体接近平稳,也不再抱着哥哥的手哀哀喊痛了。不光如此,阿因·塔拉萨尔还发现一件令人无比心痛的事——
一直处于昏睡状态的小珀尔原本对他的气息极为熟悉,但经历了这漫长的一个月后,妹妹居然开始反射性的抗拒他的靠近了。
那段时间,阿因·塔拉萨尔的无名怒火几乎令教廷中的每一位成员都绕着祭司院走。
这还不是最令人痛心的。
那天,小珀尔终于苏醒,却抛出了一句:“你是谁……”
阿因·塔拉萨尔觉得这个世界荒谬得可怕,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生硬的语气,一字一句从牙关中泵出:“一个陌生人罢了。”
这句话给祭司大人重新拥有妹妹带来了极大的障碍,也给祭司大人带来了极大阴影。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说完那句话后,小珀尔瞬间警惕防备的眼神……
……
阿因·塔拉萨尔短暂失神后,噙着一丝冷笑道:“陌生人,怎么可能?最初你还未孵化时,我就拿你当胞妹看。”
海妖眼下一小点鳞片被反复摩挲到发红。
“你迟迟不肯破壳,而我一直等到了孕育场传送阵消失的前一秒才离开。”
“后来,他们说你被划分到不可能孵化的批次里。”
“至此,我都真心实意觉得自己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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