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 桃花冢下泥削骨，恨我剑下不销魂……

“哈，不客气！但你的迷障是解开了，可你却把我给整迷障了，你说该怎么办？”楚无漾盯着那少年冷冷笑道。

那少年转头看着仍捏在他手里的剑尖，眉睫一闪，眨了眨眼，回头对楚无漾微微笑了笑，随即撒了手指将剑锋挡开，却在最后贴着剑身轻弹了一下，倏然便响起一声剑吟，清灵空荡好似流星划过，“姑娘剑心纯粹至若无物，竟然也会为区区在下所迷障吗？或许是姑娘偷偷吃了我的食物，怕我向姑娘讨钱抵账，故而姑娘见了我才会觉得自己陷入了‘迷障’？不知道在下这种空口无凭的无端揣测，姑娘以为是否合理？当然‘合理’也要看具体怎么讲，比如合乎情理，还是合乎道理。姑娘未经我允许就吃了我的食物，姑娘觉得自己又是占了这‘理’字的哪一头呢？”

楚无漾把剑插回剑鞘，似漫不经意地笑着，“我啊！哪头儿都不占，对我来说，肚子饿了就是最大的理。一个人如果连饭都吃不饱，那还有什么理能让自己活下去？而且，我这不是还没偷成吗？”

“噢，好像是……”

楚无漾看了眼蒸笼，眼珠子提溜一转，“要不，我现在再帮你放回去？要不然，我帮你掀开盖子看看熟了没有？再不然，我替你先尝尝这牛肉粉丝滋味咋样，你看怎么样？”

“可以。但在你品尝我亲手制作出来的美味佳肴之前，你总得先问问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叫什么名字吧？要不然，你怎么确定我一定是好人，而不会是可能会对你造成某种伤害的潜在危险或者威胁，你就真敢断定我对你一定就别无所图吗？”

楚无漾本想显显自己那一身本事，但念头一转却扭头笑道：“不怕，姑娘我吃素的。一身都是青菜豆腐的味儿，吃了我也未必能增福增寿，反而却可能给吃我的人带来灾厄霉运加身。不论怎么想，我都想不出，还有什么人会对我不利。除非，他的脑子是葱花大饼烙的，要不然怎么会这么聪明，非要吃我这个江湖里打滚儿和阎王爷最熟的滚刀肉倒霉鬼呢？哈哈……”

“噢，你确定……你是吃素的？”

“喔，我平时都吃素，但凡事总有例外不是……”

“哈哈，也是！看来姑娘你也是个有趣之人，那姑娘的这顿饭，我请了。顺便在下也为姑娘自我介绍一下，在下残杀未尽·封无恨，又名无伤大雅·解千仇。很高兴在此与姑娘相识，敢问姑娘芳名？”

楚无漾笑了笑，“芳名不敢，但在我说出我的名字之前，你可不可以让我再占你一个便宜？”

封无恨道：“哦，我的这顿饭都请姑娘你吃了，我自己的两个名字也都给你说了，不知道姑娘还想要占我什么便宜？”

楚无漾嘿嘿一笑，窃喜道：“江湖中人，多有名号。尤其是像公子这等世外高人，更不仅有名号，还会给自己取个诗号。不知道公子你的诗号是什么样的，能不能念给我听听？也让我开开眼界？”

封无恨笑道：“刚才我不是才念过的吗？”

楚无漾翻起白眼，撇嘴道：“那不算。傻子都能听出来，那肯定不是。像我这么聪明，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呢？就看你给自己取的那两个名字就知道公子你的身上一定发生过很多故事吧？要不然又怎么会‘残杀未尽封无恨’，又何来‘无伤大雅解千仇’之说呢？莫不是公子因仇恨而选择让自己固步自封，也因为仇恨而恨不能让自己解饮千仇？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封无恨听罢，不由黯然，沉思半晌，方才笑道：“姑娘既然都已经听出来了，那封某也不再隐瞒了。我这便念给姑娘听……”

随即，封无恨从旁边的草坪上随意捡起一朵桃花，神色间似有许多故事欲诉难诉欲说还休，“恨我不能固步自封，却又逼我快意恩仇。去留不问醉梦浮沉，终须一快解饮千仇。桃花冢下泥削骨，恨我剑下不销魂。从君别后涉江湖，从此人间不相逢。”

“看得出来，你的身上似有许多故事，你的身后似有许多遗憾。你的心上似有许多挂碍，你的剑上似许多无奈。或许，我们并不互相了解什么，但我相信冥冥中自有它的安排。不管你究竟会是我的敌人还是朋友，我楚无漾都不会害怕。既然有老天爷为我指路，我楚无漾能做的就只是……虽千万人吾往矣。除此，无我，亦无须有他。”楚无漾。

“难得！看你体态轻盈柔弱无骨的模样，却没想到竟然也有如此英豪之气。想来一定也经历过不少大阵仗吧？反正现在闲暇无事，不如与我说来听听，可好？”封无恨大声笑道。

楚无漾愣了一下，笑道：“好啊！但可惜，此地无酒，难以尽欢。”

封无恨道：“这还不容易。”

然后，便见他随手往地上一捡又捡两大只空心桃子，随便从那沟渠里取出来了两双像是月光一样美丽通透的筷子。

“空心桃为樽，月光柱为箸，蒸牛肉为食，明月泉为酒，如此招待，姑娘可还满意吗？”封无恨一边说着，一边握着空心桃，已经从那沟渠里舀出了满满两大桃子的酒来，“姑娘可别觉得嫌弃，这明月酒泉可绝非轻易可得。”封无恨转过头指着那神木桃树，又抬头望着树梢头上的明月，“你看，这颗桃树现已存活了八千年，终年受月华滋养浸润，而随着岁月积累在表皮上也形成了浆液，这些浆液沿树干流下便成为了这酒泉，可说是日月所出天地酿成。姑娘你若是不懂享受这其中滋味，那可真是太太太遗憾了呀。”

抬眼间，封无恨却看见……

楚无漾拿出锦帕，拭剑已毕，蓦地一言，纵身而起，“哈哈，听你这么一说，我忽然觉得这顿饭也不是非吃不可了。比起耍剑，吃饭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好像也没什么要紧的了。有这等仙乡胜地，不耍一耍我的新佩剑，那岂不是辜负了公子的一番美意。”说着，但见楚无漾挽剑在手，轻灵一点，飞过沟渠，剑带水花，映着那满树桃花，潇洒挥剑尽兴而舞，翩翩若月下飞仙，铿锵似雪练倾河。

封无恨拿着桃子舀酒慢饮，只是摇头浅笑，“可惜，此地无筝琴箜篌。要不然，无恨倒是很乐意为你抚上一曲。但虽无箜篌筝琴，却幸有这皎洁月光正好合适。那无恨便以这桃木为角月光作弦，藉由这天地间正气清风，将就为姑娘剑舞和上一曲吧。”

“好啊！正好我求之不得呢。”楚无漾笑道。

随即，封无恨闭上眼沉心定神，再一睁眼便又随手拈来几朵桃花，抬手一掷，再结印式，瞬间千年桃木上月光荡漾垂丝作弦，似乎一阵旷世清风自月下怡情解意吹拂而至，楚无漾见状兴致更盛遂将剑舞舞得愈发张狂激扬。

封无恨把酒独饮，情思旷达，心情舒悦，甚觉快意。

但此刻，缠挂紧系在桃木上的那拂尘之下，却有一人正攀附峭壁上拼命攀爬，而封无恨和楚无漾两人初次遇上便相谈甚欢，似乎都很默契地忘记了这回事。

“苍天啊！我怎么这么倒霉，都是那该死的皇甫孤独害得，早知道这次来桐州会遇上这种事，我就算是被后山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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