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输赢
杜玲忍不住露出一个迷茫的表情来：“是...像打康兴一样绕后包抄？”
温朝轻咳一声，提醒她在上官面前注意分寸。
童元良神色淡淡：“不。”
那为什么突然要他们绕路去打丰川？
杜玲心里想着，嘴巴虽然没有出声，面上却带了出来。
童元良也不跟她打哑谜，这小妮子虽说有几分过人之处，但比起温朝、徐千户这类战场经验更丰富的人，眼界和见识都还是低了些。
“咱们在池定耗了多长时日了？”
“十一日。”杜玲不假思索的回道。
“那你觉得我们还要花多长时间才能把池定打下来？”
杜玲没了声，童元良却没有停止发问。
“若是还要花十几二十天，那我们要耗费多少粮草？死伤多少弟兄？”
看着面色逐渐难看的杜玲，童元良缓声道：“不是只要打赢了，就算厉害的。”
“你屡立头功，小旗做不了多久的。等日后手底下也有了千数万数的士兵，难不成也像今日这般，只管埋头攻城么？”
“还是说，你觉着自己身为女子，手底下能带三个楞头兵就算顶天了？”
说到最后几个字眼时，今夜分外严肃的童元良好像又变为了平日里那副不甚正经的模样。
然而杜玲却没有松开紧皱的眉头。
温朝收回视线，抱拳道：“末将领命。”
.
既然决定将进攻的重心转移到丰川，那池定这边就不能露出马脚。
童元良简单交代过两人后,便下令今夜子时发起夜袭。
在两边攻防战打的正激烈时，温朝和杜玲两人则带着一千精兵在夜色掩映下往丰川而去。
杜玲骑着马，落后温朝半个身位。
温朝朝身后看了一眼，在月光下看到了一张若有所思的脸庞。
“还在想呢？”
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杜玲的思绪，她怔愣了一下，而后摇摇头。
“我只是...”
杜玲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的想法。
温朝可不管她在想什么，百户大人素来冷面冷心，只不过不想副队长的异常影响到队伍才愿意开尊口开解两句。
“虽然眼下看来，咱们和池定打的有来有往的，好像哪一天对方露出了破绽就一举拿下，但打战可不能这么算。”
“这其中有几个原因。其一，池定作为通州三大粮仓之一，粮草供应上并没有什么大问题，有的是心力跟我们耗。而我们的粮草需要从屏州一路运输过来，花费的人力物力远非池定能比。其二，派往丰川和大阳的人马同对面比起并不占什么优势，咱们打的这么困难，那另外两路的弟兄们定比我们更艰难。”
“且原先就说好了只是尽力牵制，我们打池定花的时间越多，两边的压力就越大，万一有任何一边失败，那咱们三路都要跟着玩完。”
“其三，不管是打池定还是打丰川或是大阳，咱们都要讲究速战速决。”
温朝说着，语气冷了下来。
“打自己人，不论打的是好人还是坏人，都只会叫外头真正惦记着大周的狗崽子蠢蠢欲动。你别忘了，咱们屏州军真正要防的是谁，那梁王，勾结的又是谁。”
北羌、胡蛮。
这两个名字浮现在杜玲的脑海中。
所以，正是这诸多因素，童元良才会迅速做出变更进攻目标的决定。
原先不明白的地方都变得清晰起来，杜玲忍不住夸了一句：“真不愧是温百户，怪不得大家都说您厉害。”
“少拍马屁。”
“遵命！”杜玲应了一声，而后又小声说到：“那什么，百户你那有没有什么兵书之类的，就是教这些东西的？”
“等进了府郡再找给你。”
“多谢百户！”
这最后一句，杜玲的声音可比前几句话要真情实感的多。
.
丰川距离池定莫约五日路程，杜玲一行人日夜不息，只花了两天时间就走完了大半的行程。
此次奇袭行动，童元良并没有提前将消息传出去，而是将盖了印章的军令交给温朝，让他见机行事。
“前些日子林副官传消息来，说丰川的守将为人鲁莽，他不过派人喊了几回城门，对面就咋咋呼呼的往外冲，被他们俘虏了不少人。你们务必要抓住这个好时机，协助林副官拿下丰川。”
临行前，童元良将丰川的情形同温朝和杜玲说了清楚，并为他们的奇袭制定了详细的方案。
“不过战场上情形无时不刻不在变化，若是有其他特殊情况出现，你俩可自己做主。”
话题的最后，童元良跟两人说了这么一句话。
杜玲当时还没怎么放在心上，想着丰川都占了上风了，再有她们的偷袭助攻，拿下府郡那不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但在池定上碰到的软钉子，就预示了她们此行不会这般顺利。
在距离丰川还有半日路程的时候，杜玲等人遇上了原先带队牵制丰川兵力的林副官。
那时，对方甩着空荡荡的左袖，满脸的血污，带着百来个同样形容狼狈的士兵们正躲在草丛里。
听见哒哒马蹄声接近时，对方的脸上都已然露出了绝望的神情，直到发现是自己人，才激动的直起身子。
“温朝？你怎么带人过来了？我派出去的人这么快就把消息送到了？”
林副官说着，然后在温朝逐渐黑沉下来的脸色中明白了什么。
“所以，你们不是得了我们大败的消息前来支援，而是打着进攻丰川的想法来的？”
姜还是老的辣，哪怕已经几天没合眼，林副官也马上猜到了温朝带队前来的意图。见温朝没有反驳，他忍不住露出一个苦笑。
“那守将装模做样是把好手，把我都瞒了过去。”
“说起来也是我自己过于自大，真以为自己有多能耐，结果葬送了这么多的弟兄...”
他一边说着，一边垂下头来，杜玲却看到了对方脏污的脸上缓缓滑落的两道泪痕。
“我带着剩下的弟兄们一路撤退，还派了骑术最好的一个士兵将消息往池定送，那守将心思缜密，定会抓住这时机派兵支援池定，指挥使若是没有防备，必要吃亏！”
温朝的心已经彻底沉了下来，他来不及想丰川一战死了多少弟兄，只急忙追问到：“丰川大败，是什么时候的事？”
“昨日辰时。”
辰时。
杜玲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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