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鸿门宴
宁司鸢轻轻摇头:“初入岩浆池时浑噩不知岁月,待我从下面上来,入口早已尘封…”她永远也忘不了第一次上来时的所见所感,当她踏上冰殿的台阶,映入眼帘的是百具以诡异姿态冻结在地的尸体,像是被突然按停的提线木偶。而最令她血液凝固的是,当看到入口无尽的沙土和碎石时,她才真正明白什么是绝望。“后来洛苡告诉我,我的死讯是在永泰二十九年昭告天下。如此算来,第一次至少两年有余。”
“两年…”司马长庚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当年若能多坚持几日,或许就能等到宁司鸢从岩浆中出来,或许就能阻止后面的悲剧发生。
“后来每次寒气蚀骨,便不得不重返岩浆池。”她忽然抬眸,“说来也奇怪,随着发作渐疏,下去的间隔反倒越来越长。直到两股真气彻底与我融合。”
但宁司鸢没说,每次下去,她都要经历一次皮肉重塑之痛,就这样,十三年间共经历九次。因此,宁司鸢才会给人一种,明明已经而立,却依旧风华正茂的感觉。皮肉重塑,虽然疼痛难忍,但在一次次突破极限后,得到的是无可估量的生命力,和强大的体魄,以及永驻的青春。
虽然,这段往事被其轻描淡写地说完,但司马长庚不是没有见过宁司鸢真气发作时的痛楚,更可况还要跳入岩浆池中,那种冷热交替的双重痛楚,光是想,便令她难以呼吸。更别说是亲身经历的宁司鸢了。但染着蔻丹的指尖突然一颤,“你上来时,”她抓着宁司鸢问。“可有见到过其他人?”
当年太后凤谕封墓时,地宫深处还蛰伏着百名公主府的侍卫。他们本是奉命镇守断龙石,若敢有人来动断龙石,格杀勿论。可谁曾想,太后派来的禁卫竟根本不屑开启机关,直接用火药将墓道入口炸成废墟。那些还在甬道中屏息待命的侍卫,就这样与宁司鸢一同被活活埋在下面。
宁司鸢明白母亲所指何人,“待我上来时,项护卫他们已全部冻死!”
司马长庚后退两步,那些亲卫若非受她的指使,也不至于无辜牺牲。更令她窒息的是,宁司鸢上来后的所见所感。她深深凝视着女儿的眼窝,“那你是如何活下来的?”
“我有真气护体,”宁司鸢道:“那里虽然寸草不生,但经过经年累月的积累,倒也被我发现一些奇珍,其中有一种果子,我称它为菩提果,生于炽热岩壁与玄冰穹顶的夹层。寻常武者纵有通天之能,也难触其分毫。前两次服用时浊秽尽出,如获新生;再食方知此物妙用,既可代五谷充饥,又能助真气化虹。”
司马长庚凝视着女儿开合的唇瓣,指节却在袖中悄然地收紧。那些劫后余生的幸运字眼飘进耳中,却像碎瓷片般扎在心头。十三年时间早已将少女雕琢成陌生模样——女儿沉静的眼眸中,藏着多少不眠夜?那一次次被灼伤的身心上又覆盖着几层结痂的痛?那些缺席的陪伴、未能擦拭的委屈眼泪、永远错过的及笄之礼,是否已成为母女之间的隔阂?她渐渐被心中的念头吞噬,终于颤抖地在宣纸上写下:“你,可曾怨恨母亲?”
宁司鸢睫毛轻颤,曾经她恨过也怨过,可当她为那些尸骸合眼时,甲胄下熟悉的家族纹饰刺得她双眼发疼——这些竟全是母亲的亲卫。那一刻,她方明白,能够令公主府侍卫断送与此之人,定是手握皇权之人。她轻轻摇头,提笔悬腕良久,终是写下:“母亲与宁家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
当年若母亲少一分执念,多三分警醒,或许皇祖母未必能逮到机会,但正是因为这样,才证明了她在母亲心尖上的分量。宁司鸢正是清楚这其间的利害关系,方理解母亲当时的处境有多艰难。
然而,司马长庚在看到女儿的字迹后,心情却颇为复杂。这究竟是命运的讽刺,还是宿命的安排?那原本是夏帝为太后建造的陵寝却成了她女儿的囚笼。十三载寒暑更迭,她从未想过掘开那方青砖。或许在封墓那日后,她便默认了宁司鸢的死。如今山河倾覆,九重宫阙化作焦土,至亲分离时,她的女儿却死而复生。这种撕裂灵魂的拉扯,竟诡异地生长出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
玉宸关的城楼上,贺云笙与孟星河并肩站在观景台上,眺望着远方的天际,身影渐渐与夜色融为一体。
“殿下不日将会带着另一批物资抵达,将军只管养精蓄锐,加紧练兵,待殿下一到,便是我们反击之时。”
孟星河的话,无疑不是给贺云笙吃了一剂定心丸。他很清楚,此战对于夏州而言,至关重要。
“孟大人,每日从敌营穿越而来,实属危险。”“其实关内有条密道,只是通往关外阎村后山的悬崖峭壁,岩壁上垂着百年老藤,但不太牢固,而下方又是万丈悬崖…所以一直荒着没用…”
关内盐量日渐枯竭,这条被寄予厚望的密道本该是通向阎村盐场的生路。但谁知挖了数月,竟是万丈深渊,这一结果直接把玉宸关所有求盐的希望浇灭。
“在哪儿?速带我去看看……”孟星河有些激动,悬崖峭壁对于不会轻功的人而言,是绝境。但对善于轻功之人,却并没有那么可怕。甚至还是捷径。
翌日清晨,阳光初照承明殿。
金銮殿的晨光尚未散尽,烨帝褪去朝服换上常装。眉间却暗藏着一缕焦灼。她修长的手指在紫檀案几上轻叩,奏折朱批的墨迹犹新,心思却放在另外一件事情上。
她刚持起笔,便问:“幽谷子来了没有?”
天竺:“陛下,幽谷子已在外等候多时。”
她闻言急忙放下笔,“快宣。”
“宣幽谷子。”清冷的声音在殿内回荡。
烨帝凤目微眯,脑海中浮现出乜鸢的脸孔。此人就像一柄双刃剑,用得好可开疆拓土,用不好恐伤及自身。但正因如此,才更值得,收归麾下。
幽谷子缓缓步入大殿,他的步伐虽稳,但眼神中却难掩疲惫之态。
烨帝眸光微动,抬手示意身旁的宫人:“给先生看座。”待幽谷子落座。她方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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