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终究
当桑葵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地间只见怨气浩荡，整个云隐宗的琉璃都应气而碎，碎琉璃撒满了整个走廊，闪烁着异样的光彩，像是异样的黄昏。
这些都是叶极素的“眼睛”。
一直环绕在她身后的那股子异常的视线终于消失。
只是一同消失的，还有藤魉。
早已经在记忆中被忘却的寻人咒语，在脑中忽然想起，她念起那个咒语，想是千百面前那般，只是天地中再无那人痕迹。
干干净净。
这换来的是她一身无痛无伤，破碎的血肉重新复合，伤痕累累的手腕洁白如初，藤蔓依旧缠绕在她的手腕上，不过通体纯净，没有半分逆反的意思。
它像是个初生的婴儿般左顾右盼，最后向桑葵的身后探去，像是从前打闹那般。桑葵的心越跳越快，这绝不仅是复活的喜悦，而是一种喘不过气的紧张。
她按住藤蔓，无心和它玩闹。
没想到，藤蔓却是像小蛇一般向前猛地缠杀过去。
桑葵心中一惊，反手推打，竟是一股子失而复得的灵气在她指尖汇聚，直飞向藤蔓攻击那人。
“嘭！”
叶极素捂着胸口看着她，不过掉下去的却是他的头，他拍了两下胸口，从地上将自己的头捡起来，摆正之后又拍了两下。
“好久不见，神女，灵气失而复得，您是喜极而泣吗？”
桑葵拭去眼泪，未发一言，抬手便打。
光影交错，天地轰然变色。
叶极素阴冷地笑了笑，躲开那飞来的灵气后，转身便跳上了房梁，几个与从前截然不同的傀儡飞来，站在桑葵面前。
“你打吧，生气也别把气出在孤身上，你打得了孤，难道还能打得掉着千千万万的傀儡？”
桑葵刚绞杀完一个傀儡，这傀儡表面上还是肉身人皮，实则肤若钢铁，溅出来的浓黑血液恶臭，滴到肌肤上时，有一股子灼烧的痛感。
更何况，他们还会不断再生。
她闻言只是轻笑，千万藤蔓也顺势从她身后生出：“千千万万终是死物，你只要不去做新的，我总有杀完那天。”
她面前的傀儡应声而倒，这才是她拥有的实力。
叶极素趴在房梁上，歪着头看着她：“你这是在和我谈条件？”
桑葵道：“你的心思太多，我也可以不和你说话。”
叶极素眼中却是兴致盈然：“好啊好啊，我们就玩这个。”
桑葵在下一刻开辟出一条血路，杀到他的面前来，对着他猛地踹了脚：“没人乐意陪你玩。”
叶极素翻滚下房梁，哭丧着脸道：“从前他们也是这么说，我以为您不一样，结果您还是这样。”
“到底是什么让您变了呢？”
他的声音徒然坠入阴狠。
叶极素拍了拍地，不过清脆几声响，远处便传来呕哑的撕咛。
桑葵抬头，浩浩荡荡如乌云压日般的傀儡涌了进来，这群傀儡和上一批还有人样的傀儡不同，他们不是缺了胳膊，就是有三只胳膊，走起路来目光溃散，张起嘴来时，可以看见齿间尖锐、寒光闪闪。
没有神智的、狂暴的傀儡，会比之前的更难缠，更难对付！
“难怪云隐宗经年招仙童弟子，原来是招到了这里。”
叶极素吊儿郎当地就地躺下：“你让一个凡夫俗子去修炼最好的秘籍，他也只会走火入魔，如今我让他们各归其类，成就了他们资质能达到最好的永生、至强，他们还得谢谢我呢。”
桑葵挥手，数条藤蔓在空中自行交错，编织成天罗地网，于上空罩下，将傀儡们围困在网中。叶极素方才抬了抬眼：“倒是好玩，可是有什么用，他们是不会死的。”
然而他的话刚说完，就被一条藤蔓勒住了脖颈。
桑葵从他身后拽紧了藤蔓，咬牙道：“你真该小时候多读点书，也该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
叶极素一把将自己的头摘下，挣脱开藤蔓后，抱着头尖叫着往前跑了几步，还没跑出一米远，就又被脚上捆着的藤蔓拌倒。
他竟是张牙舞爪地大叫起来，从前桑葵还以为他这个样子是装的，没想到他是真的疯。
尖锐的藤蔓径直向叶极素的体内穿过去，却没有流出来一点血，桑葵面无表情道：“就算现在杀不了，那拆了带回去再看看呢？”
叶极素一下子跳了起来，将头转向桑葵叫道：“你是和谁学得这副黑心肠，和当初的一点都不一样！”
他想过桑葵可以看透他的蛛丝马迹，走到戏场的后台，与操纵戏局的他四目相对，不过绝不是眼前这样，她应该对他感到惊惧、重视、亦或者是欣赏惊叹。
绝不是现在没有掺假的厌恶与杀意。
即便有杀意，局势也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
“孤还有呢！你等着被五马分尸吧！”
说罢，他将自己的头直接摔在了地上。
轰隆隆几声锁链拉动的声音响起，原本阴沉的天空更暗一层，整个云隐宗或许都是叶极素的一个大型机关，又或许只是他的一个玩具。
然而，叶极素的眼球咕噜噜地在眼眶中转了几圈。
没有任何事发生。
他看到的只有桑葵眼中慢慢滴落的泪水，而不是惊恐。
这实在不是美味的食物。他想着，将自己的头转向另外一边。
男人脚踏着千万傀儡的尸体，一双明眸已经赤红，他周身缠绕着浓郁黑气，抬手间却是万丈明光。
魔皇出世。
他杀了其余所有的傀儡，为她而来。
原来百年前的预言为真，不过魔皇却不是因仇怨增生，而是为她成皇。
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叶极素便瞎了。
他只听到男人温柔地对桑葵说道：“我回来了，可好。”
*
“骗人！”
桑葵一书卷甩在藤魉的身上：“你这个装死的……”
“王八蛋。”藤魉接过书卷，还不忘轻描淡写地替她接上话，“我都看见了。”
“哦。”桑葵低下头去，继续咬着笔头去写新的书卷，奈何自从她从问星阁出来之后，就犯了一种名叫晕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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