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耳光

想到两人要一起过年，姜云兴奋到很晚才睡着。她都做好了在学海里埋头苦学，打发时间的准备了。但没想到，阿爸阿妈离开后的第一年，她不用独自一人度过。

她的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又苦涩又甜蜜，像喝了一杯加了很多糖的浓缩。

今天是腊月二十九，明天是除夕。

姜云早早地就醒了。

她睡得晚，起得早。却一点都不困，精神奕奕地起床做早餐。

一杯浓缩，一杯拿铁。

周正言起床的时候，家里就飘散着咖啡的香气。

他打开门，愣了一会儿。屋内是温暖的，热闹的。不像他记忆里的冬天，冰冷，空旷。

他有些慨然。

当初选择帮助姜云，可能是因为在她身上，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一无所有，无依无靠。

当初拉住姜云，就像拉住了小时候的自己。这半年多，他的生活变得有温度了。除了工作养活自己以外，世界上多了一个需要他关心的，也会关心他的人。

真好，他忍不住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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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啊！”周正言的声音在姜云背后响起时，她正在煎蛋。

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她的手一抖，滚热的油锅倾斜。

周正言瞳孔一凝：“小心！”

他一个箭步冲上去，立在姜云身后，握住煎锅把手。同时，也将姜云的手一同握进掌心。

姜云只觉得自己瞬间被浓郁的男性气息包裹，两人的姿势好似依偎的情侣。他身上有淡淡的香气，是洗衣凝珠的味道。但有另一种，姜云说不上来的味道，让姜云觉得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她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浓稠的糖浆力，呼吸困难，但又舍不得拒绝这份甜蜜。

其实不过一瞬，周正言看到姜云的头顶就意识到两人距离过于亲密，他立刻侧身挪开，从姜云手里接过煎锅，吩咐她：“去冰箱里拿两个鸡蛋出来吧。”

姜云表面上一言不发，实际心里已经掀起了一场龙卷风。她打开冰箱门，试图借着冰箱的冷气让自己的脸颊迅速降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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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做好，两人分坐长桌两旁，面对面共进早餐。

“你以前过年的时候，都吃什么？做些什么？”周正言好奇询问，他实在太久没有过一个传统的春节。

姜云的心绪还因为刚才的小意外有些澎湃，一时间没听清周正言的问题：“什么？”

周正言又重复一遍。

姜云举着杯子思考片刻，回忆渐渐浮现：“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甚至我们家比起其他家来说，要寒酸一些。

但是阿妈总能让我们家过得热热闹闹的，除夕当天会带着全家人一起打扫卫生，然后去村子里找会写大字的阿爷写一副对联，买一卷不长不短的爆竹，再买张罗一桌子菜。

家里再紧张，也会给我买一袋奶糖，过年的时候吃。

大年三十晚上，我们就一家人坐在一张床上看春晚。虽然我们家的信号不太好，有时候看着看着，就会花一下，但是阿妈还是会笑得前俯后仰。

阿羌山冬天太冷，外面会下雪。屋子里就会升起炉子，木头在炉子里烧得噼里啪啦的，阿爸会时不时检查一下，加点柴火。

我就裹在被子里，挨在阿妈身边，等着阿妈剥开一枚奶糖喂我。”

说着，姜云眼睛已经隐隐有点泛红。

周正言听她描述，心里只觉温暖柔软。看着女孩泛红的眼圈，他温声说：“好，那我们一会儿就出去买菜，买对联，打扫卫生就交给阿姨吧，一会儿我们出门的时候，她会来打扫。不过，城里不让燃放烟花爆竹，这个只有省略了。”

姜云笑着点头。怎么样都好，周正言能陪着她，她已经很开心了。

吃过早餐，两人穿上羽绒服出门采购。

开车来到超市。

超市里挤满了人，人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配上欢快的“恭喜你发财！”，整个气氛就更加热烈。

周正言推着车，姜云跟在他旁边。

“想吃什么？”周正言微微弯腰，侧身询问。

姜云摇头，但很快她又说：“鱼！一定要有！”

“鱼不急，明天买新鲜的。今天主要买点你爱吃的，糖醋排骨，吃吗？”

随着时间流逝，姜云也渐渐放开手脚。她每次拿一样东西，周正言就会朝她鼓励式地微笑，以至于她越来越放飞自我，等最后结账时，购物车里已经堆起了小山。

“......是不是有点太多了。”姜云有些心虚。

周正言被她逗笑：“放心，我的钱包扛得住。”

结完账，两人提上购物袋准备离开，有人突然喊住他：“正言？”

是一道女声，姜云看去，是一位保养良好，衣着得体的漂亮女人，年纪约在40多岁。

在听到那道声音的瞬间，周正言原本轻松愉悦的气场瞬间冰封，脸上笑容隐去，回头看了一眼那女人，点头示意，并不答话。

那女人却并不在意他的冷淡，兴奋地朝另一边招手：“老周！老周！快来！看我遇到了谁！”

周正言一言不发，姜云却能敏锐地感觉到他此刻非常不耐烦，手指攥着购物车的把手，指尖发白。他的脸色很平淡，但姜云就是能从其中看出他的厌恶。

姜云暗自提高警戒，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令人很不愉快的事。

从另外一边，一个男人走过来。他看起来60多岁，身边跟着一个20来岁的男生。

几人站在一旁叙话。对话中，姜云知道眼前，和谐无比的一家三口，竟然就是周正言那个令人讨厌的父亲周海辉和他的小三秦兰以及儿子周昀。

“既然在本地，怎么不来家里过年？”男人说话时倒，表情倒很慈祥。

周正言不冷不热呛他一句：“不想打扰你们一家三口的欢聚时光。”

周海辉脸色僵了一下，压制自己想要发火的冲动，问他：“这是谁？你交的女朋友？”

姜云不知如何回答，周正言的耐心已经耗尽：“有事吗?没事我就走了。”

周海辉的怒火终于压制不住，大声怒吼：“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有没有一点礼貌！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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