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回合十八
陈洛听见叶炳焕说的“不会让你死”,那叫一个心花怒放。
这个密室逃脱还有继续的必要么,叶炳焕这句话就是最好的胜利结算!
在这一刻,各种各样的念头纷至沓来,陈洛的口罩下,嘴角简直要飞起来。
“有你这句话,就算我现在死掉,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这时候就立flag,为时过早吧?”叶炳焕将手中的竹卷放进黑门的凹槽。
“反正你不会让我死掉嘛。”
陈洛瞄了一眼徐乘流。
徐乘流正学着陈洛的样子,推动雕塑。
但他并不知晓洛书九宫,对白房间的谜题一窍不通。
陈洛才懒得和他解释,让他把黑雕塑推到指定位置,自己推白雕塑。
徐乘流对此颇为不满。
白雕塑是叶炳焕的模样,他也想推白雕塑。
然后被陈洛一句“知道答案吗就想拿笔”堵了回来。
“叶组长、叶组长……”
黑门开启,三人走进电梯,叶炳焕站中间,陈洛和徐乘流站两边。
徐乘流凑近叶炳焕,“其实呢,我们可以再商量一下……这样如何,我给你看我的真实模样,然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以后一起组队——”
“说得好像谁稀罕看你长什么样似的。”
陈洛挪了挪位置,从两人之间的空隙钻出来,把叶炳焕和徐乘流隔开,“不许用二月的脸说话。这是警告,不是商量。”
“那叶组长将我解救下来,救命之恩……”
徐乘流上身前倾,视线绕过陈洛,望向叶炳焕,眼中含情脉脉,“不如我以身相许——”
“停停,是我把你放下来的。”陈洛把此人拉回来立正站好,“别拿以身相许恩将仇报,但如果你要吊死在副本里,我没意见。”
正好他有一条很长的S级红绸,挡伤害的功能还在冷却中,用来上吊一定好使。
“你能不能别打岔?我和叶组长商量,没和你商量。”徐乘流恼火道,“我从刚才就看你不顺眼了!”
“哈哈,糟糕的家伙,你看我不顺眼,我就顺心了。”陈洛合掌,“功德又多一件。”
电梯门打开,叶炳焕径直走出,顺着通道来到最后一个黑房间,即何青崖的黑房间。
何青崖不在,不知道闯到了第几关。
所以卡在黑房间的,果然只有陈洛一个……
叶炳焕转念一想,陈洛其实已经做得很好了,下雨会打伞,见了雕塑懂得推,很省心。
陈洛自是不知道叶炳焕在想什么,紧跟着走出通道,将徐乘流挤到身后。
徐乘流不甘示弱,比旁白还旁白地碎碎念着:“叶组长、叶组长……给个让我以身相许的机会吧——”
“我有一个想法……”叶炳焕转身,看向徐乘流。
他的模样还是赵二月的脸。
但已经杀了对方一次,叶炳焕没再管他用的谁的脸。
“你是攻略者吗?”
“我不是,我是你粉丝。”徐乘流即答,又停顿了一下,“什么攻略者?”
“啊,那就很可惜了。”
叶炳焕想了想,“我们家门规森严,只让我和攻略者一起玩。”
“合着您还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徐乘流信不了一点,“没听说过。”
陈洛不知道叶炳焕想玩什么,只是一味地配合。
他拍了拍徐乘流的肩膀:“小徐子,你这样什么都没听说过,大脑也没有,眼睛也没有,是要被打入御马监喂马的。”
“……我说你少看点奇怪的电视剧啊!”
徐乘流只觉得槽点太多无处吐起,“只听说过打入冷宫,打入御马监是什么东西?”
“小徐子说笑了,不是什么东西,是喂养马匹灵兽的天材地宝。”陈洛随意地比划了一下,“想打入冷宫,起码得是个完整的人吧。”
徐乘流:“?”
原来不是指饲养马的人,而是喂给马的食物……这也不对啊?
“虽然门规森严,但是我这里有个祖传的照妖镜,如果你能通过照妖镜的考验——”
叶炳焕取出物品栏的黑框小镜子,不紧不慢地绕过陈洛,走到徐乘流身旁。
“就让我以身相许?”徐乘流不怕考验,在他眼中,考验就是机会。
“不。”叶炳焕说,“如果你通过了,我就不杀你。”
徐乘流还不知道“不杀”的含金量有多高,遗憾地点点头,“你随便考验。”
叶炳焕的脸贴近了徐乘流的脸,如自拍般将镜子举在身前,“来看这个。”
陈洛伸长脖子也想看,被叶炳焕按住,轻轻推到一边。
“什么嘛。”陈洛小声嘀咕,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盯梢似的看着两人。
徐乘流下意识调了一个最好看的自拍角度,望向镜子。
镜中的叶炳焕笑得灿烂恣意,夺目得晃眼,徐乘流不由得扭头望向身边人。
在现实里,叶炳焕的脸上只有一个浅淡微笑而已,与镜子里的神情大不相同。
没来得及吃惊,徐乘流忽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一件更惊悚的事——
镜子里……似乎出现了自己的真容?
徐乘流连忙再看向镜子。
镜中的自己,赫然是与赵二月截然不同的、另一张脸!
那是一名有着雪白长发的青年,虹膜呈浅浅的粉色,让人想到猫咪的肉垫。在左眼下方,有一个黑色的泪滴图案,和弦月纹一样,是拥有某种技能或诅咒的标志。
若只是显现真容,徐乘流还能够接受,可不知为何,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直觉疯狂地发出危险的预警,他的眼皮突突直跳,本能地想要逃离这面镜子。
然而,想到叶炳焕,他又遏止住了逃离的动作,一动不动地僵立在原地。
于是,徐乘流便眼睁睁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咧开一个浮夸的笑容,直勾勾地与镜外对视,旋即伸出手,自己扼住了自己的喉咙。
修长的手指越攥越紧……分明是镜中的动作,他却逐渐难以呼吸。
天旋地转,徐乘流感到自身的生命已完全被镜中人握在了手中,而自己就像罗网中已脱离了水面的鱼,无论如何也无法从中挣脱。
恐惧,来自不知何方的巨大的恐惧,比死亡更深的恐惧,死死地笼罩住他。
这样的感觉,和此前被黑发包裹住完全不同,徐乘流有一种预感,一种命牌将要破碎的预感……
真的……会死!
会出现……比死亡更恐怖的事!
徐乘流张开嘴,竭力吸取稀薄的空气。他不由自主地抬手伸向喉咙,想掰开手,可是现实无法干涉镜中人,他的脖颈处空空如也,怎么可能有手让他掰开?
他在镜中的脸惨白如墙皮,又开始泛青,而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张扬——张扬得徐乘流自己看见都忍不住笑起来!
一旁的陈洛看不见镜中的景象,但他能看见徐乘流莫名的扭曲动作,以及脸上的诡异笑容,顿感头皮发麻,寒意从后背直直窜起。
倏地,镜子消失了——叶炳焕察觉到异常,将镜子收回了物品栏。
“哈……哈啊……呃……”
徐乘流大口喘着气,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不住地干呕,汗水不知何时已浸透了头发和衣服,眼中的恐惧久久难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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