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相欠(三)
“公子,您可真厉害。”
听完了一曲,瓶儿回过神来,叹道,“您弹的可真好,这支曲叫什么名儿?”
无言轻叹一声,“我也不知。”他弹奏的每一首曲,仿佛是他与生俱来的本能,
无言轻轻擦拭着琴身上的青竹,青竹已是陈旧之色,可见已经是多年旧物。
他自己都不曾察觉,他的眉宇间透着珍视爱惜之意。
“您从前莫不是位琴艺精湛的琴师?”瓶儿猜测起来。
“若是如此,也不错。”无言唇边浮起了浅浅的温和笑意,若他真是一位琴师,这也不坏,至少他有是来处,有过往之人。
修养了这小半个月,他的面色却仍然不比常人那般红润,仍旧浮着一层苍白,但就是这份苍白让他更似谪仙入凡尘,比旁人少了些许俗气。
裴雁回站在廊下,距离不远也不近,刚好能听见这二人闲谈,即便只能看见侧脸,也能看见他凝望着听雨时的那抹笑意。
裴雁回轻抚着手中的暖炉,心情不畅起来,他待那张琴简直是视若珍宝,温柔体贴。
瓶儿不知道裴雁回就站在不远处,开始分析,“您虽然不记得曲名,可您连琴谱都不用翻看就能弹奏,还如此动听,这说明您已经弹琴多年,早已刻骨铭心,即便是您不记得从前种种了,您的心却不会忘记。”
无言下意识侧过脸,看了过去,看见了廊下站着的裴雁回,她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也不言语,也未走过来,于是他放好了琴,站起身缓缓走了过去,瓶儿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她家主子站在那里,也立刻跟了上去。
走到跟前,无言颔首行礼,温和的轻唤了一声,“公主。”他的目光落在了裴雁回的脸上,她的眉眼凝着一丝怒气。
如同他们每次见面,无论她是何种表情,她其实都在生气,哪怕他还什么都没做,仿佛只要一看见他,她就有生不完的气一般。
可他又很能理解其中缘由,是他忘了她,忘了过往,所以她生气,是理所应当。
在四目相对时,他快要能看清自己在那双琥珀色眼眸中的倒影时,裴雁回却收回了目光,再也不看他,只问,“听雨修好了?”
“嗯。”无言点了头,“我昨夜已修好它。”
自有人已经将琴抱到她跟前,“主子,您看。”
琴还是那张琴,可是新换了琴码与琴弦,颜色虽然贴近,可新旧色掺杂着,再不复从前。
就像世人再次重逢,却已面目全非。
“主子,公子琴弹的可真好。”瓶儿真心夸赞,“奴婢觉着公子比元先生琴艺更好呢。”元先生可是金陵城中最有名的琴师,是金陵城里名门望族奉为座上宾的
无言开口,“那本账册,我已经看过。”
“是吗?”她伸出了食指,随意地拨动着琴弦,弦声若玉珠落盘,脆响长鸣。
“亏欠公主的种种,如今我尚且无力偿还。”无言又道,他仍是很温和坦然的语气,“不过我一定会尽我所能还清。”
“只是希望公主能够让我先离开长乐宫,让我回到江南先找回我的记忆。”
裴雁回指下的琴声忽而如魔音贯耳,尖锐的快要刺破耳膜一般,瓶儿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主子,您的手……”旁边有人惊呼了一声。
无言先一步握住了裴雁回的手,看见了裴雁回指尖上被琴弦划出的细长伤口正在往外渗血,裴雁回却面无表情,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一般,她往回缩手,却没能成功挣开。
“你放开我。”裴雁回冷冷道。
“你先别动。”无言皱着眉没松开手,还立刻拿出了手帕给她按住了伤口,不多时素净的靛蓝巾帕上很快就被血给沁成暗色。
琢玉难得入内当值,她立刻吩咐,“还不快去请许大夫过来,去拿伤药呀,还都愣着做什么。”
“奴婢来吧。”她想要接替无言给裴雁回按住伤口,只可惜无言没松手,只是用着合适的力道按着伤口。
琴弦上,一滴血正沿着弦线滑落,最后落在了青竹之上,原本就陈旧的琴如今更显斑驳。
等到伤药取来,许大夫也已经赶到。
无言这才松开了手上的巾帕,血已经止住,伤口处的血已经开始凝固。
许茯苓拿着温水浸湿的帕子,擦干净了她手指上的血,“公主,您这伤口有些深,上药时可能会有些痛,虽是有麻沸散,可此药未到重伤时最好不用,所以您且忍忍。”
“一点小伤,有什么值得你们兴师动众,大惊小怪的。”裴雁回神色淡淡,不甚在意。
许茯苓先给她洗干净了伤口,又用烧过的银针轻轻挑开了血痂,将药粉包扎了上去。
是不在意,可药粉沾上了伤口的一瞬间,从指尖传来的痛意传到了心里,仍旧让裴雁回不自觉的蹙起了眉。
比起受伤的那时只有满心的怒火,竟是此刻更痛。
“这几日都不能沾水。”许茯苓说着,她只缠了薄薄的一层纱布,“需得每日都更换一次药,这样才不会留下疤痕,不过我今日又要出趟远门,要五日后才能回来,琢玉姑娘,你需得记着这几瓶药是哪一日用的,不然这伤怕是真的会留下疤痕了……”
“那又如何。”裴雁回不耐回了一句,拂袖就走,她在生气,也不管眼前是谁,半点儿不压着脾气。
留下许茯苓站在原地,琢玉低声道:“许大夫别往心里去,主子这两日心情不大好呢,她不是在冲您发火。”
“我明白,我就先告辞了。”许茯苓认识了多少年裴雁回,当然了解她的脾气,也不往心里去,朝着无言颔首道别,便带着药童离去。
琢玉要去追赶裴雁回,无言伸手接过那一匣子药,“给我吧。”
琢玉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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