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小鱼干炊饭
锅盖掀开,一锅金银米。
黎晓煮米的时候也把锅里的米斜了一下,然后在水多的那一侧撒了一把淘洗好的小米。
这时候煮熟了,小米软烂烂的,大米粒粒分明。黎晓把小米舀出来放凉,这是给鸡吃的。
鸡食人食一锅出。
黎晓对自己有点满意。
还有猫食。
咪咪已经先吃了一顿山药肉泥,眼下正扒拉着几根泡过水的小鱼干在胡嚼。
这鱼干是给舅公送牛奶那次的回礼,每根都只有小拇指那么长,吃的时候油炸,或者放点盐、糖、黄酒、酱油蒸炖。日子不宽裕的时候,靠水吃水,这也算一道荤鲜。
咪咪喜欢以前经常用耗子跟郑秋芬换鱼干吃,一只大耗子五条小鱼干,童叟无欺。
现在,它有点咬不动了。
黎晓把硬邦邦的小鱼干递给它的时候,它只是闻了闻,然后望着黎晓。
泡过水的小鱼干软了很多,咪咪正啃咬着,黎晓摸摸它的脑袋,说:“我给你抓点小虾去。”
她去隔壁村里的砻谷小厂里要了一小袋细糠,用一点点米粒把这些细糠团成球。
家里的虾蟹鱼笼还是好的,尼龙料十几年不坏。
离黎晓家最近的埠头就在秦家门口,是秦阿公年轻时自己修的,秦家门前这一段是个小小水湾,水流平缓,底下怪石嶙峋的,所以藏鱼藏虾。
潺坑村三面环水,谁家没有几个网罗鱼鲜的家伙事?
黎晓这小小渔笼已经算是最简薄的了,也抛不了多远,只能去秦家门前求点地利。
秦家的院门掩着,粗粗一瞥,电瓶车不在,秦阿公好像也不在,不知道他是去找哪个老友了,还是去村委下棋喝茶了,老人家自有他的消遣。
其实上初中那会子,启星的爸妈生意就有点起色了,高中那会在市里还买了房子。
有一年腊月,黎晓和启星去村口小卖部买泡泡糖,锃亮的大车灯就那么晃过来,启耀那年还很小,被妈妈抱着从车里出来,启星的爸爸朝他招手,要他去车里提东西。
启星翻了个白眼就要走,一扭头看见黎晓正出神地看着那一家三口,见他看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示意他去帮忙,启星这才去的。
黎晓不知道这一层,她只知道秦家那天的家宴不欢而散,老的小的都不痛快。
老的不愿意住到楼房里去,小的不愿意转学。
启星本来就是二年级转学过来的,那时候他不怎么说话,长得像个女孩子,小孩都好奇,大家都凑到他跟前去,问东问西,也想跟他玩,但他那一阵闹别扭,所以不搭理人。黎晓受了秦阿公的嘱托,除了厕所不能一起上,其他好事坏事都会叫上他。
熟了之后,启星的性格其实挺好玩的,有点淘气,有点不服教。
他妈妈秦双那天走的时候还给黎晓塞了个红包,说让她劝劝启星,市里的教学资源更好,还可以给他找补习。
黎晓刚想开口就被启星瞪了一眼,她心安理得地不说了,她本来也不想他走。
至于秦阿公就更直接,他说自己不想去坐牢。
在村里他可以东家逛逛,西家走走,那时候秦阿公还是有船的,周边几个被水网勾连的村镇他都能去,多惬意啊。
就算是现在,他老了走不动了,熟人一年少过一年,但也是不愿意被关进高楼大厦里的。
尤其是这两年潺坑村被统筹进了政府的湿地项目,村里许多公共设施都好了不少,公交站台不再是光秃秃一个牌子,而是盖了古色古香的亭子。廊桥上新建了很大一个城市书屋,三面临水,望出去全是绿,挺多人来看书、学习的,沿着河岸栽的花比公园还多。
黎晓埠头阶上坐下,看着眼前悠悠水波。
村里宁静热闹,其实挺适合养老的,但谁不怀念年轻的时候呢?
从前秦阿公的小船就停在这里,郑秋芬那些换来家用、学杂费的嫩菱就是从那艘小船上拖下来的。
隔壁镇有戏有集的时候,秦阿公还会载着她们一起去看。
小船是什么时候消失的呢?大概,也许,是郑秋芬去世那年吧。
黎晓揉了几团米糠丢进渔笼里,然后把渔笼远远抛进水里,把绳头系在秦阿公从前栓船的木桩上,等着过几天再来看。
她出门又回来,咪咪还在她的旧衣上卧着,小鸡倒是散在菜圃里,见黎晓回来了,匆匆忙忙跟过来,站在阶下蹦不上来,被黎晓一只只托上来。
她本来是有点担心咪咪会吃小鸡的,所以小鸡刚孵出来的时候,黎晓把它们倒扣在筐子下,筐子上还压着农具,咪咪总是盯着这些黄嫩嫩的小家伙看,时不时故作姿态舔舔嘴。
但它其实对鸡都没什么兴趣了,哼,它都已经是一只老猫了,怎么还会这么不稳重?它小时候也不喜欢抓鸡啊,鸡飞得那么低,简直没难度。
早晚的天气一日凉过一日,但翻过寒露这一日,忽然又短促地暖和了起来,黎晓坐在阶上,看着日渐丰盈起来的菜圃。
卷心菜有了莲座模样,花菜结了非常小一个,被层层叶片包裹着,如果不是扒开根本看不见。
黎晓和叔婆去小超市借了推车,一起去拉砖头。
那户人家刚盖好了房子,还有些红砖剩余,叔婆想重新垒个鸡窝,也让黎晓垒一个,到了地方一看,发现红砖还挺多,还有一些是碎块,可以拿来围菜畦,能更规整漂亮些。
阶下沿墙那一溜地方,郑秋芬原来就是种些香料的。
韭菜、香菜黎晓都不是太喜欢,那几包莫名其妙买下来的欧芹、莳萝、迷迭香也都洒在阶下了。
她的香草圃没什么规划,之前烧杂草的时候还发现了几丛薄荷,也都移栽过来了。
除了叔婆的指点和从前的一些经验外,黎晓都是乱弄的,拿不准的时候查查资料,也没有一五一十照办。
阶下这位置有点灯下黑,她常常连浇水也忘记了,淘米的时候忽然想起来,兜头盖脸就是一泼,但这些香草长得都很好,虽然都还是苗儿,但已经有隐约香气,叫人惬意。
墙下的爬藤在秋日重新又长出了十几公分,顶端的嫩藤摇摇晃晃的,黎晓的目光上移,看着墙上的电表箱。
户号里的水电费居然还有数目不小的余额,她问过舅公了,舅公说不是他缴的,又说潺坑村的公共用地卖了一些,摊到人头上各个有份,不知道是不是这一笔钱。
不知不觉间,黎晓回来半个多月了,可能是因为没什么用钱的地方,黎晓连对时间的感知都薄弱了。
从前上班时,每月十五号交房租水电,二十五号发工资,陈美淑月末月初的时候会问她最近过得怎么样,具体什么时候发来问候,得看她小女儿的生活费什么时候用完,黎晓会给她转几千块钱,然后自己默默减掉一部分欠款。
陈美淑在黎晓身上用掉的钱,黎晓其实早就连本带利还完了的,但陈美淑要,黎晓还是给了,因为刚工作不宽裕的时候陈美淑也没逼她还过,偶尔还会问她钱够不够,毕竟是亲妈,知道女孩的日子太窘迫,会出事。
黎晓现在的进项不多,虽然还能接到一些活,但总归是不稳定,即便住在家里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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