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做戏引魂牵扯前尘4
三夭以为阿强会因此消去执念,可不过转眼间,阿强就闪到了对面,死死掐着幻境中那个被证道后像一滩烂泥一样摔在路边的季宵,嘶吼道:
“你以为我会感激你?你以为你为我做了这些,让我知道,我就会对你感激涕零,放下仇恨?你做梦!含情,季宵,我恨你,在这个世上,我最恨的人是你,恨不得扒皮去骨,也要杀掉的人,是你!”
在这一声声嘶吼中,三夭的迷茫浮现在蹙起的眉角。
她想不明白,怎么都想不明白,明明害他的不是含情,为什么严强会对含情产生这么大的恨意?
三夭看了他们的一生,好像也经历了这样的一生,她不明白严强心底那股强烈的恨是什么,是如他所说的那种不甘,还是有更多的其他的情绪?这种强烈的情感触动着三夭,在她平静无波的心里掀起一股波澜。
她很想弄明白那是什么东西,可黑影已经失了神智,不搭理她。三夭意识到自己执拗,前所未有的执拗,她得弄明白那是什么,这种执拗,竟让她生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将那疯狂的黑影拖拽开来,一股脑丢得远远的。
在大柱二丫柳云惊骇的目光下,三夭捡起奄奄一息的季宵,再伸出藤蔓,一片片,拾起各种各样的含情——
严爹死后沉寂绝望的,江府里强颜欢笑的,驾马时自由畅意的,奚府中放低身姿寻求依靠的,华胥山上拼命修炼的,问鼎门遮掩一切苟延残喘的,叫三夭一块块拼在一起,却还是缺了一块。
还差一块,还差一块,在哪里?
在这里,三夭在混杂了三个灵魂的混沌里,找到了它,将它拾起,看到了它的过去。
那是刚会说话的含情,勾栏女子难得围在一起,逗弄她:“瞧这模样,长大后怕又是一个红花魁。”
小孩儿的眼睛灵动得很,仿佛能听得懂大人的话,另有女子叹气道:“可惜,她花魁娘跟男人跑了,卷走了所有钱财,一点也没留下,只留下了个祸根。”
那女子扶着“祸根”的肩,郑重道:“以后你就叫含情,知道吗?”
此时小孩长大了些,在老鸨对面点点头,毫不留念地转身,探出阁楼眺望车水马龙的街道、和被街头挡着的远方:“如果能出去看看就好啦。”老鸨笑:“等你攒好赎身的钱,再给你娘还了的债,你就能走了。”
含情踢了踢挂在阁楼边的双腿:“出去一天都不行吗?”老鸨把窗关上:“一天都不行,怕你和你娘一样撒手就不见影了。”含情撇撇嘴:“娘不要我都想去的外面,一定很好。”
再转头,含情倔强地盯着对面的女人,女子挥棍打她的手,打得肿胀不堪,声声逼问:“知道错了吗?竟敢反驳那位大人,害得大人下不来台,你以为你很聪明?说出大人都看不出的东西,很了不起是吗?”
含情倔强地抿着嘴:“我没有错!没错!”老鸨打得更用力:“不知道错就打到知错为止!你一身反骨,迟早要成为祸害!”
直到双手血肉淋漓,五指连心痛得含情在地上打滚,她大哭道:“妈妈,妈妈,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老鸨也累的趴下,看她哭得涕泗横流,也抱着她哭:“你要知道,男人都喜欢温柔蠢钝的姑娘,你要收敛自己的性子,才好保护自己。”
含情下次还犯,老鸨还打,一遍又一遍,直到磨平了含情的棱角,长成低眉顺眼的温柔姑娘,被一位看上她这般垂眸的恩客买走,辗转又流转了几家主人,才到了江家。可每一位主母都恨极了她这样的垂眸:“你生来低贱,却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心比天高?做梦!”
到最后,连含情自己也笑着说:“我生来低贱,想要自由?想要不被人轻贱?做梦。”低眉顺眼的模样就成了她的真实,轻轻笑道:
“是啊,做梦。”
那碎片被三夭糅入了缺口,还在喃喃:“是啊,就是做梦。”
那声音越来越大,夹杂了无数碎片的心声,“是啊,做梦。你想改变的一切,都是虚妄,都是做梦。”
在这片嘈杂声中,三夭已经按照阿宵先前的所说,剥离神魂,把纠缠在一起的魂魂分离出来,三道神魂分明,三道神魂都泛着黑气,属于阿强的那一道被那片嘈杂声吸引出来,又在破口大骂:
“季宵,含情!你和他们一样,破烂货,下贱胚子,装作那副温柔顺从的模样给谁看?
“你生来一无所有,贫贱到卖给人为奴为婢,却还肖想一步登天?
“生来就被家人抛弃,又被主家抛弃,还被爱人抛弃。”
“是无人在乎的人,还肖想保护他人?”
“你什么都没有,拼尽全力挣扎,奉献了一切,到头来一无所得,无人在意,有什么用?
“连自己都管不好,有什么用?
“注定被抛弃的人,无论怎么努力结局都不会变。”
在这片嘈杂声中,三夭已经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注定被抛弃的人,抛弃、抛弃、抛弃,他们三个人,仿佛都被世界所抛弃。
对了,抛弃!
三夭忽然想起曾经在季宵神魂里感觉到的那一抹鲜活的触动。
对了,还有一个人。
转眼间,这里已没了三夭,却多了个齐眠,同时多了一座迷雾山,季宵正受人辱骂,以为顺从就能掩饰过去,此刻却突然闯入了一个人,将那两个男修赶了出去。孙元愤恨,转头施了法将他们二人困在里面。
外面已烧来无烬火,没人顾得上他们,都在烈火中忙着逃命。
烈火奔腾而来的那一刻,将那人的剪映照得刺眼,那人喊:“季宵。”
姑娘茫然:“季宵?”
齐眠点头:“对,你是季宵。”
姑娘从茫然中回神,“是啊,我是季宵啊,含情已经是过去时了。”
“所以,”齐眠笑容很浅,却很真诚,“你才不是被抛弃的那个。”
这句话刚落,属于含情的面容逐渐褪去,露出他们熟悉的季宵的脸庞,身上的黑气也在渐渐平息,再抬眼时,季宵已恢复了一贯的冷静:“三夭,多谢你。”
她朝对面的“齐眠”道谢。
大柱奇道:“你怎知她不是齐眠?”
季宵望着三夭,微微出神:“尽管你们很像,都很干净,很纯粹,但齐眠的眼神和你的不一样。”
三夭恢复了三夭,问:“怎么不一样?”
季宵脸庞却有些红了:“我与他相伴十几年,再熟悉不过,总能分辨出来。”
三夭不明白,季宵却不再说话,二丫忙把三夭拉开道:“你以后遇到喜欢的人,就会明白。”
三夭摇摇头,又点点头,望着季宵:“原来你喜欢齐眠。”
季宵微微偏头,红到尽头的脸却霎时变得惨白,二丫连忙捂住三夭的嘴,可三夭还还没问完话,什么是喜欢?却被二丫捂得死死的。
只好伸出藤条,把问题撒向天空,反正在识海里,说话不一定要用嘴,那话散到天空,却变成了:“什么是恨?严强恨含情吗?含情又恨严强吗?”
季宵也点点头,又摇摇头,“都恨,但那是曾经,但现在的含情已经不恨严强了。”
三夭还是不明白,却见季宵伸手抚过她面前的黑气,那是仍在恨意中痛苦挣扎的严强,听到他灵魂深处的怨恨: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www.121xs.xy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