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夜幕
对她的话，韩温胥说：“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想不想做，我想做，他们也想做，后果都由我们担。”
祁狸补充，“更何况，如果我们的猜测失误，也不是一无所获，一能证明服装界没良心的店家只有婳乐，二能在再次曝光婳乐时让消费者多一层安心，三能让我多出几百件全新且质量好的衣服。”
梁熙扫了她今天穿的衣服一眼，“你是说每一件都要像你身上这件一样吗，看着平平无奇其实官网售价两万八千八百八十八。”
祁狸笑了下，“这只能证明我有经济条件去承担后果。”
这天庆淅的气温上升到了二十五度，十点的太阳最是温柔明媚，它像一双大手包裹着万物，也容易让人心软。
梁熙看了他们一会，垂下眸再次松口，“OK。”
祁狸问：“那台里拨的经费？”
“最多五万。”梁熙有意为难，“时间上，七天太多了，只给你们三天。”
祁狸还想再争取一下。
梁熙先开口，“总得留几天时间给别的项目吧。”
“别的项目。”周胧淑突然反应过来早上那通电话，“难道是那个惊喜？”
梁熙点了下头，无奈地笑，“本来你们这桩新闻做得好，我想让你们也参与竞选下周五SmithLuna专访记者的名额，可惜这关头你们偏偏要做这个虚无缥缈的新闻，那就你们辛苦一下喽。”
SmithLuna是国外很有名的一位作家，写出的畅销书无数，几乎是每十个人里就一定会有五个人知道她，祁狸就是这五个人之一。
周胧淑知道内情，祁狸住院时总会莫名其妙的有焦虑症状，必须要无时无刻都有事做，所以她才会每天都去陪她一会，给她带吃的喝的玩的，而她不在时，祁狸就会通过看书看剧看综艺来缓解。
SmithLuna则是她那一个月看过的书中，重复率最高的一位作家。
几乎是在梁熙的话落地那一秒，祁狸的眼睛就亮了，她下意识深吸了一口气，却还是想为现在这桩新闻争取时间。
可是她手还没抬起来就被周胧淑牵住，她阻止了她。
周胧淑在她身边悄声说：“不用担心。”
梁熙很满意他们的反应，除了赵昭南没什么兴趣外，其他四个或多或少都是想要的，她想了想说：“也许条件是太刁钻，但我也给你们一个奖励，这桩新闻，你们要是真的能在三天之内给我一个准确的数据，不用竞选，Luna的专访直接由你们来做。”
这话实在是太诱人了，彻底堵死了祁狸想再争取时间的话。
跟梁熙报告的事了了，几人一刻也没耽误，带上自己的东西就走，韩温胥说：“钱伏，你来开车，我有个程序要走。”
待车驶入主干道后，后座时不时传出一两道键盘敲击声，祁狸一直盯着电脑，直到屏幕上弹出五份超长的名单。
“你好厉害。”她再次衷心夸赞。
赵昭南莫名其妙地瞧了她一眼，“你又不是第一次知道温胥会做程序，有必要这么夸张吗。”
可祁狸真是第一次知道，她抿了下唇，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答。
韩温胥这时开口，“名单上已经做了分拣，确保不会重复，每人每天的地址也都不一样，你们自己安排顺序，我组个群发到里面，还是按照阿狸原先的计划，我们分开行动，有什么情况就在群里说。”
祁狸马上掏出手机来看，领了属于自己的那份名单，以免连续进店的行动太过显眼奇怪，查的店都是打散开来的，比如今天她在喜四街的1、5、9等门店，第二天赵昭南就在喜四街的2、6、10等门店，以此类推，不明显不扎堆，被发现端倪的几率变得更小。
车最后停在一家商场的停车场，祁狸下车后，先提醒了一句，“有目的的逛街很累，你最好先去换双鞋，别穿高跟。”
赵昭南“嗯”了声，“你倒是怪有先见之明的。”
“那当然了，毕竟我这么聪明。”她说。
赵昭南笑骂，“别自恋了。”
“从现在开始，我们就不见面了，手机联系。”韩温胥笑了一下，“总之，尽力吧。”
“那快走。”周胧淑难得产生了一股热血，阴冷的地下停车场里，手比在外面晒着太阳还热。
祁狸利索地把包调成斜挎，代替工牌挂在肩上，头也没回地转身就走，长发几乎盖住了腰，她步伐迅速，身姿挺直。
赵昭南把头发扎起来，踩着高跟向商场的电梯走，步伐摇曳却坚定。
周胧淑手上的帆布包一晃一晃的，她走两步就要跑一下，步履匆匆，好像有什么急事一般。
“按你自己的习惯做。”韩温胥临走之前拍了两下钱伏的肩，他身型修长，肩背宽阔，走的每一步都稳当，无疑是最让人选择相信的人。
钱伏在原地看着还没走远的几位小伙伴的背影，他呼出一口气，把外套的拉链拉得高高的，盖住下巴，才低着头往自己的方向出发。
周二的上午人流量并不多，祁狸甚至是这家店迎来的第一位客人，店员走到她身旁，看了眼她身形，笑道：“美女，想要什么样的衣服，这边都是上的新款。”
“随便看看。”祁狸抬手拿了几件出来看，又放回去，最后按自己的喜好挑了一件长裙。
店员说：“喜欢可以试试，这件很衬你，也蛮符合这个季节的，夏天也能穿。”
“算了，我懒得试。”祁狸在摸它的面料，说：“帮我拿一件S的，这个太大了。”
“S的……”店员在旁边的衣架上拿出一件，“这就是S的，您看这个合适吗。”
祁狸拿到手上看了几眼，说：“外面肯定都被试过了，你帮我去仓库拿一件新的。”
店员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好的，您稍等。”
五分钟后，祁狸刷码付钱离开。
“长得好就是有底气，都不用试，看尺码就买好了。”店员靠在门边看着她的背影自语。
祁狸摸了摸袋子中的衣服，与刚才那件一般无二，她心里叹气，出师不利啊，也不知道该说是运气好还是差。
一家又一家服装店过去，太阳走到了最高处，祁狸坐在街旁的石墩子上，脚边放了一串衣服袋子，她喝了一半杯中的水，稍仰着头晒了一会太阳，睁开的眸子仿佛是最澄澈的湖水，心里不断给自己增加信心，你可以，你可以，你可以……
包里的手机叮咚两声，她拿出来看，是钱伏的收获。
【钱伏：我遇到一个！！！】
【钱伏：照片jpg.】
【钱伏：羽绒服的充绒量也是一项对比吧，不过需要拿原件，温胥你什么时候来那家店把原件买回去检测。】
【韩温胥：下午。】
【周胧淑：有很明显的不同吗。】
【钱伏：明显，这件连线头都没接好。】
【周胧淑：我也发现一个，把我当傻子哄，连版型都变了。】
【周胧淑：@祁狸@赵昭南，你们呢，有发现吗。】
【祁狸：运气太好了，全是良心商家。】
【赵昭南：没有。】
【钱伏：你们运气真的好好。】
【周胧淑：……】
【周胧淑：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们的香奶奶太扎眼了，有想法的都不敢唬弄。】
这句话一出来，手机两端的人同时看向自己的包，并默契地同时把包塞进了衣服袋子里，祁狸把最后半杯水喝完，抬了抬酸疼的手臂，午饭也没吃，继续奔赴下一个店。
日暮来临，下班的人都要回家，路上的车流变得多起来，而DL大楼里，或多或少都下班了，只有一层楼的灯常亮。
那就是，工资最高，也最折磨人的设计部，圆桌设计的工位满满坐着好些人，其中一个女人甚至加班加到边哭边改图。
许谅进去总监办公室时正好看到这幕，他一挑眉，顺势坐到桌沿，给她递纸擦眼泪，戏谑道：“怎么了，还哭了。”
女人哽咽道：“太难了……我真的做不出来……”
“啧，你们这设计部都很对得起我每月发给你们的十万工资啊。”许谅弯腰看了眼她电脑上的时间，“七点了，一个都不走，不下班呐。”
许谅平时说话不太着调，容易让人忽略他的外型，其实他五官很好，总是梳着个三七分的头，身上永远都是那股蔚蓝香，戴着名贵腕表的手总是骚了吧唧地要这摸那瞧的，这不，现在就怜香惜玉上了。
女人被他身上的香环绕，脸红了红，一时连加班的痛苦都淡化了些，她往长廊深处合拢的双开大门看，楚楚可怜，“总监都不走，我们哪敢。”
“没这道理，咱们DL又不是君主立宪制。”许谅笑了下说：“做不出来就回去吧，说不定外面的风一吹就醒过来了。”
“还是算了，回去也是加班，在哪加不是加。”她说。
许谅低声道：“晚了回去不怕？”
女人破涕而笑，湿着眼眶仰视着他，“那麻烦许总送我喽。”
“可怜见的。”许谅勾着唇角拿纸胡乱抹了抹她脸上的眼泪，他把团着的纸随手扔到她工位，又站直了身。
她拉住他手，“许总，你去哪啊。”
“去找你们总监求情，我们早点回家啊。”许谅把她手从他腕上拿开，冲她眨了下眼，“等我消息。”
女人红着脸看着他的背影。
“Surprise！”许谅双手推开大门，几步走到沙发上一靠，从茶几的果盘里拿了块水果在嘴里嚼巴嚼巴，“我说你就不能把要求放低点，现在你的员工回不了家，你也回不了家，你这新婚燕尔的受得了？”
赵译西头也没转地在看电脑上的三维导视图，“有话说，没话滚。”
“有话有话。”许谅就不明白了，“你说现在那些合作商们，怎么都爱钓个鱼，我谈过那么多笔生意，场场都在鱼塘，这次还买了个游轮在江上钓，你说我老了不会也这样吧。”
赵译西终于舍得分他一个眼神。
许谅身上的黑衬衫骚气地系了个蝴蝶结，下摆反而规整地塞在西裤里，而西裤两侧的袢带上则各夹了一对DL的钻石耳钉，款式是偏大的蝴蝶结，钻光熠熠，把女性的首饰戴在身上还不显得轻浮的也就他了，头发甚至梳得像每一根发丝都抹了发胶。
趁他抬眼，许谅速度起身在原地转了一圈，“如何。”
赵译西说：“你的鱼塘是酒吧？”
“专门回去洗了个澡。”许谅挑眉笑道：“黄浦江的鱼最蠢了，投饵就咬，这趟收获不少。”
赵译西扯了下嘴角，“谈拢了。”
“我出马，那还不妥妥的。”许谅比了个八，“这个数，A国最好的地段，给我们DL的门面。”
赵译西言简意赅，“想要什么。”
许谅又嚼了一个蓝莓，想起昨天对他姑那信口开河的几句话，牙齿一酸，说：“先存着吧，以备后患。”
赵译西看了他一眼。
“别看我，你回家找你老婆看去。”许谅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忙不迭地转移话题，笑说：“成全自己，成全他人，你好我好大家好。”
两人认识时间太长，几乎达到了看一眼葫芦就知道里面装了什么药的默契，赵译西说：“少把手伸到设计部。”
“切，食色性也，人之常情啊。”许谅撇了他一眼，“谁都跟你一样，性冷淡，那日子跟守活寡有什么区别，老处男。”
赵译西舌尖抵着尖牙，眼底淡漠，好像他口中的人不是他一般。
“哦不对……”许谅猛然想起什么又转口，笑眯眯道：“你有老婆了，现在不是老处男了，其实我一直都以为你迟迟不找女朋友是怕过得太舒坦画不出好东西，那网上不有句话说了吗，苦难是孕养什么什么的东西？反正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怎么着，现在还画得出来吗，不会现在搁这加班就是因为幸福了画不出来了吧。”
赵译西弯了下唇，“我老不老不重要，但等你老了，我一定会帮你请一个月二十万的金牌护工，绝对不会嫌弃你。”
许谅：“……………………”
他感觉心口被扎了一刀，不，好多刀，许谅把嘴里的果肉吐出来，“卧槽千万别在我干事的时候想起这话，特么都吓软了。”
赵译西厌烦道：“硬不起来就去找个男科医院一劳永逸，出门左转，滚。”
“你不放人家走我就不走，我就躺下了。”许谅死皮赖脸地躺到沙发上，唉声叹气的唱小白菜地里黄的小调，还改了词，“小狸子呀~眼光差呀~找个老公~不回家呀~”
赵译西按下桌上保卫科的号码。
“欸，我去问问小狸子在干嘛。”许谅哼完小调，从兜里把手机掏出来发微信。
于是，祁狸才把新买的外套披上就收到了两条消息。
【许谅：小狸子~】
【许谅：在干嘛呀现在。】
她回。
【祁狸：你这么叫，显得我好像是个太监。】
【许谅：好叭。】
【许谅：那我叫你大狸子？】
这样祁狸觉得她好像个水果，但她还忙，只能应付他。
【祁狸：随便吧。】
【许谅：大狸子，在干嘛呀现在。】
【祁狸：加班。】
发完，还嫌不够地又补了一句。
【祁狸：加班！】
许谅被惊到，他吞了口口水，梗
【当前章节不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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