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十年前的承诺
从【无尽领域】醒来后，故三生坐在房间的阳台上发呆，从日落西山到夜幕降临。
徐迎迎和靖羽有点担心故三生的状态，毕竟她是遇上华长风后才变成这样的，她肯定是听到了不少让她震惊的消息。
最后，徐迎迎耐不住性子，冲进房间让故三生面对着她：“干嘛这副样子？有什么困难，我们还不能一起面对？”
故三生神思游离，含糊道：“我只是，还有很多事，没想明白。”
靖羽忍不住上前一步：“我们会听的，即使你说不清楚也没关系，说不定说着说着，就能有思路了。”
故三生犹豫片刻，还是把得到的情报同步出来。
徐迎迎心里一凉：“所以除了柳异、雁卿和琦珊，都有可能是隐藏副本的通关者？如果他们失败了，我们就完全失去回到现实的希望了？”
故三生不敢继续说了，沉默地低垂着头。
“现在最坏的情况是，即使我们走下去，也不一定能找到离开这个世界的办法。”故三生抬眼，看向徐迎迎和靖羽，“我不想你们再跟着我了。这样走下去，我不知道你们会变成什么样，还不如让你们平平安安地，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
靖羽心里着急，表明态度：“我要跟你一起去的。”
“靖羽，当初我雇你，只是作为向导。”故三生移开目光，声音淡淡，“你的任务，其实已经完成。”
“那阿笙更无权干涉我的决定。”靖羽目光黯淡，坚定道，“接下来，我不是完成任务，而是完成我所愿之事。”
故三生眼眶一红，温热掩盖在昏暗的灯光下。
徐迎迎轻声道：“我们都走到这里了，哪里还有回头路走。况且，雁卿也在呢，我不可能丢下他不管的。”
徐迎迎挨在故三生的肩膀上，低声道：“我跟你的心情，是一样的。”
“谢谢你，迎迎。”
“老板们，你们在房间吗？”
故三生擦了擦眼角的泪，靖羽开门时，蒲通发现众人脸色不好，试探道：“发生什么了？”
故三生咳了几声，装作无事发生：“什么事？”
“我——找到人了。”
天之煌城里的眼线多，说不定还会碰上维世门的人。故三生自己一个人去了酒馆找况将夏。
这厢况将夏刚从外面出差回来，跟自己队里的人在酒馆里庆功。
故三生看一楼的人都穿着煌城军制服，醒着的人在猜拳碰杯，醉酒的人横七竖八地躺着，估计已经酒过三巡了。
故三生抓了个半醉的人问：“况将夏在吗？”
“哦，上校？在楼上洗澡啊。”那人神志不清，道，“阿飞给他吐了一身哈哈哈，小样儿酒量不行啊，明天上校得罚他跑个三十圈。”
故三生跟酒馆老板问了几句，确定位置，就推开醉汉往楼上走。正巧一个头发两边剃的小弟，从况将夏的房间送完衣服走出来，踉踉跄跄想要下楼。
两边剃小弟看故三生气质不错，忍不住回头多看几眼，却发现故三生敲的是自家老大的房间。
两边剃小弟难以置信，揉了揉自己眼睛。
况将夏酒量不差，酒过三巡也没什么醉意。冲澡过后，浑身热气腾腾，所以在房间里半裸上身透透气。
听见有人敲门，以为是他属下阿飞去而复返，不耐烦地开了门：“你再敲，明天再加跑十圈……”
门开了，定睛一看，是故三生站在房门前。
“况将夏。”
“我艹。”
况将夏迅速把故三生拉进房间，正巧被走廊尽头的阿飞看见了。
阿飞拍红自己的脸，难以置信喃喃道——
“我艹，老大——有人了？”
*****
况将夏把故三生拉进房间，发现自己现在半裸着上身。他感觉有点不妥，让她留在客厅等一下，迅速进了浴室整理。
他把阿飞送来的干净T恤穿上后，几乎是扑出浴室，认真对故三生声明：“今天的事，别让柳异知道，不然我真的会被他抛尸玉川。”
故三生后知后觉，才回想起刚才那一幕，不禁一笑，点头答应了。
况将夏看故三生幸灾乐祸，一肚子气，又不得不给她倒杯水，招呼她坐下。
况将夏把水杯递到故三生面前：“这都过了十年了，你怎么现在才来找我？东临城有那么难逃出来吗？”
“十年……”
故三生才认真地观察况将夏，这人相比初见确实成熟和强壮了许多。而且方才他的属下称呼他为上校，可当时她遇见他时，还是个刚混入编制，没头衔的小组长而已。
“你这人间蒸发，倒是爽了。柳异知道我把你丢在东临城，回头找你又找不见，十年来一直跟我念叨这事，都没给过我好脸色看。”
故三生知道这事解释不清，干脆糊弄过去：“十年前承诺的事，还算数吗？”
“没问题，这事本来就不难。况且你们的通缉令过了十年，早被尘封到论坛后头去了，不仔细查根本查不着。”况将夏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欲言又止，“不过……”
“不过？”
“十年能发生很多事，包括柳异。”
故三生皱眉，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什么意思？”
“你别急，就是……”况将夏叹气，“柳异所在的六队，在一个副本里通关失败。身上的伤倒不是很严重，却出现部分记忆缺失和认知错乱，他们队修养了一年，最近才传出消息说要归队。”
故三生攥紧水杯：“你想说的是，他忘了我？”
况将夏点点头。
看得出故三生心情不好，恹恹移开目光：“行吧，也不是第一次了。”
“什么？”
“所以，那是一个什么副本？”
况将夏道：“一个S级副本，叫「时间悖论」。因为危险程度高，无论是雇佣队还是煌城军，都需要有煌城甲级认证才能进去。当然，高风险伴随高收益，如果顺利通关，所得到的公民积分和奖励是前所未有的。”
“以前这种难度较高的副本，都是由实力公认的第一队所垄断。但「时间悖论」这个副本太过诡异，每个人进去后，都不记得副本内发生过什么，且生还率极低。所以连实力公认的第一队都不敢轻易去。”
时间悖论？
故三生突然想起了那句呓语——
被遗忘的神，在过去与未来的悖论里徘徊，于无尽中陨落，寻得人类救赎的钥匙。
如果这是谢百岁的预言，那陨落的神，是指创始者柳异，还是她这个用创始人ID意外降落的角色呢？抑或两者都是？
人类救赎的钥匙，会不会就是复活始元？
故三生引导况将夏继续说：“那柳异为什么去？”
“我也没问着原因，他很早开始就在为这个副本做准备。”况将夏道，“柳异所在第六队是近几年新生的黑马，配置只有五人，就横扫众多高难度委托，风头曾盛极一时，甚至盖过一队。哎，我们还是太乐观了，以为他们的实力进这个副本会没问题的，结果还是失败了。”
故三生看得出，况将夏是真心为自己学弟惋惜，而且似乎好久没人听他这么诉过衷情，因此略显唠叨：“就因为这糟心事，大家都觉得他们好高骛远，新星没落，没多少人期待他们回来。你说，柳异不像贪这些头衔积分的人，怎么非要去通关那个副本呢？”
故三生思考着自己的事，没有发任何感慨。况将夏本来还期待故三生给点反应，却听故三生平静地问：“所以，我们最快什么时候能去选拔雇佣队？”
况将夏垮了脸，有点生气：“我说了那么多，你就没点感想？”
故三生非常坚定：“哦，不止要加入雇佣队，我还得去一趟柳异通关失败的副本，所以我需要煌城甲级认证。”
况将夏瞪大眼睛：“你疯了？！”
“我像是开玩笑？”
“先不说你是否能获得煌城甲级认证，每个副本开启都设置了门槛，需要花费相应的公民积分。你刚到天之煌城，达到副本要求的公民积分，最快也要攒个两三年。”
“先让我进雇佣队，其他我自己解决。”
况将夏激动得差点把水杯都碰掉，摇头感慨：“你和柳异真是天生一对，够疯。”
故三生无所谓地歪头：“多谢夸奖。”
“没在夸你！”况将夏没好气，“明天我找人来接你们，去军机处。”
“谢谢况上校，走了。”
故三生起身想走，况将夏叫住她：“喂，柳异的事你忍一忍。或许他见到你，很快就记起来了。”
故三生想起从【无尽领域】离开前，安吉拉对她说的话——
“三生，放宽心，低通关率的所有绝密模拟，异哥都没有考虑你会回来。如今，你出现了，你就是异哥最大的变数。”
……
“记不起来也没关系。”
“我都记得就好。”
故三生走到门边，利落推下把手，从房间离开。
*****
“姑娘好，我叫秦飞飞，叫我阿飞就好。”
翌日，雨夜准备就绪，阿飞也按照约定，准时敲响故三生的房门，来接他们去煌城军机处。
蒲通知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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