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第 47 章
耶律赤入营帐后，萧浩明亲自给他倒了青稞浓酒。
酒坛盖子一掀开，醇厚酒香弥漫至整间屋子，青稞独有的稻谷香与糯米酒混合散出，闻之即醉。
耶律赤刚闻到酒香时就已经目光炯炯，接过萧浩明递来的酒碗，闭着眼放于鼻子下深吸一口，再将酒碗放下，一双长睫深情眼瞧着酒碗恋恋不舍。
李成玉见耶律赤没喝酒，疑道：“耶律王怎得不喝酒？这酒是我们军中制酒师傅专门做的，很好喝。”他以为是耶律赤怕有毒，还自己先喝了口。
耶律赤失落地摇摇头：“喝酒误事，戒酒许久了。”
草原男子永远都离不开美酒，大肉，篝火歌舞，美人在怀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肆意洒脱。耶律赤竟能将酒戒了，这般心智……倒高于常人。
一时间营帐中所有人想到的都是这般话，看向耶律赤的眼神里都带了点佩服。
萧凌梦起身去斟了杯酥油茶给耶律赤：“喝这个吧。”
酥油茶味醇，加了羊奶后口感丝滑厚重，耶律赤被青稞酒勾起的酒瘾稍稍下去了些，仰头几口就将一大碗的酥油茶饮尽。完了放下碗还砸了砸嘴。
热茶浓酒下肚，体内寒意逐渐驱散，每个人脸色都好看了些。
萧浩明坐在将军椅上，虎皮为毯。
耶律赤起身朝萧浩明拱了拱手，开口道：“感谢萧将军今日手下留情。”
萧浩明目光如炬，看着眼前西辽国这位短短几年就肃清政敌上位的皇子，国内还称他为皇子，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位会是将来西辽的王——若是没出意外的话。
萧浩明开门见山道：“我不认为耶律王是被我们这般拙劣的演技骗来的。”
吴老鬼在帐篷外尸骨未寒，他大概是临死前才意识到，此次‘强攻’一说，本就是个局。
针对他，也针对耶律赤，一箭双雕。
耶律赤微微笑道：“萧将军与西辽对战多年，鲜少发起所谓的强攻，尤其是我西辽如今防御为守，再来一次也只会无功而返罢了。”
萧浩明饮了口酒，道：“耶律王就这么相信自己的防御体系？”
耶律赤笑道：“西辽地势险峻又处高原，就算是硬拼，你们的将士也很少能捱得住高原稀薄空气，我们在平地上是打不过你，但自萧太后起，我们就专门训练能适应高地作战的战士，所以在高地上……”耶律赤蜜色肌肤在日辉下闪着细碎金光，他信誓旦旦：“我们西辽，才是高地的霸主。”
“所以耶律努尔与我说定西军决定强攻时，我就觉得不对，这并非是定西侯会做出的决定，你又不是二十出头的小毛孩，这般没有定力。你既然想用此战诱出军内叛徒，我就不怕陪你演一场大戏。”
萧浩明与耶律赤齐声大笑。这就是带兵多年狠辣老将与西辽新生代掌门人的默契。
他们曾经隔着城墙见过一面，各为其主，但却能在同一件事上做出顺应对方的决定。
萧浩明笑道：“不愧是耶律王，那现在你能将外围那一万埋伏撤了吧。”
耶律赤摇了摇碗中重新斟满的茶，微微一笑：“放心，我已经让努尔去处理了。”
他没说撤军，也没说不撤军，一句含糊的‘去处理’，就将此事揭过。
他端起碗喝了口，开门见山道：“此次萧将军请我来，所谓何事？”
萧浩明看向他，目光沉沉：“求和。”
耶律赤笑了，但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西辽与大宣自萧太后卫国之战后，多年没有发生过大冲突，何来求和一说？”
“为求往后五十年的和平。”
萧浩明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况且，一国主将也不会在敌国国君面前随意信口开河。
耶律赤沉思一阵，问道：“你们想攻打北燕？”
萧浩明点点头。
只有大宣齐力攻打北燕时，会最怕西辽军突然偷袭，若是解决的西辽的问题，那么对北燕用兵，则如囊中取物。
但此战唯一变数就是西辽军。他们若趁此机会大举对大宣出兵，则西境难保。
耶律赤道：“你手里有何筹码这般自信，觉得能说服得了我？”
萧浩明朝萧凌梦道：“梦儿，你来吧。”
萧凌梦此时已经摘了面具，胡姬血统独有的琥珀色眼眸眼波氤氲，她柔声道：“我能缓你情人蛊之毒。”
耶律赤晃了晃神，明明没喝一滴酒，怎得就一番要醉了那般晕眩？他抓住桌上的碗用力一捏，碗沿一条裂缝贯至碗底。
西辽未来的国君眼中有一瞬间的茫然，他开口问道：“你说是什么毒？”
萧凌梦：“……”
李成玉此时正好递来一碗新茶，她接过抿了几口掩盖尴尬后才说：“耶律公子…你中的是南蛮南诏国的情人蛊，你一直都不知道吗？”
耶律赤一听急了，他盯着萧凌梦的嘴，仿佛在确认这句话是不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草原男子一生肆意，此时却失魂落魄跌在榻上，他喃喃道：“你说的可是那两人双生双死才能解的情人蛊？”
萧凌梦同情地点点头。
“情人蛊是什么？”李成玉在边上摸不着头脑。
萧浩明面色也有些尴尬，咳了一声：“此毒为南诏国灭国之际宫廷女巫所创，为得是让她情郎与自己能纠葛生生世世。尘世称其情人蛊。两人共同喝下含有毒药的酒，即便是陌生人或者是仇敌，由此毒的激发下两人都能在下一刻爱上对方。但如若其中一方背叛，那么背叛者会经受蚀骨之痛最后惨死。如若其中一方先行离去，则另一方不么吃下解药，不么五年内耗尽精血而死。对这些巫蛊玩意儿我也不太懂，听到的就这些。”
“那现在吃解药还来得及吗？”李成玉问道。
萧凌梦晃着碗底最后一点茶，无奈道：“解药就是对方的心头血。”
她看向耶律赤，目光温和，将剩下的信息补全：“若是这毒药被一个人误吃，人体情感自给自足，那人会彻底丧失生育能力，但会对给他酒的人产生无尽爱意。余生此人将会是他的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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