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

戚许走出更衣室，正好看见陈让尘和吴廿等在门口。

穿了作战服的陈让尘看起来更加凌厉，身上的书卷气消失不见，那双灰色的眸子里只有严肃和坚定。

经历过昨天的事，戚许再见到陈让尘的时候总觉得有点别扭，反观陈让尘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只上下打量她一眼就移开目光。

“准备好了？”她漫不经心问道。

“嗯，准备好了。”戚许心里没底，但她知道除了博一把，她没有第二个选择。

“出发。”陈让尘一声令下。

跟着他们走到阳台，一辆车停在外面，车身上有明显的特调局标志。它连接着空中快速路的入口，看来是特制汽车。

陈让尘一脚迈进驾驶位，程虔和吴廿坐进后排，戚许见状坐进副驾驶。

“安全带。”陈让尘说。

“哦！”戚许立刻拉过安全带系好，“好了。”

陈让尘按下启动键，车以极快的速度窜了出去，那些高楼大厦被甩在身后，在戚许眼中只剩模糊的色块。

大概用了十分钟，戚许看见自己所在的位置和地图上的任务地点渐渐重合。

陈让尘在距离任务地点500米的地方停了车，她检查了一遍装备随后在衣服上轻轻点了一下，金属配件立刻从衣领钻出来，短短一瞬就组成头盔覆盖在她头上，只有脸的部份是透明的。

她伸过右手搭在戚许手臂位置按了一下，戚许听到金属组接声在耳边响起，瞬间，一块透明面罩降下，她这才发现，这不是一块普通的面罩，也是一块显示屏。作战服和员工手环连接成一个整体，她可以随时将自己想看的东西投到头盔上。

内部通讯开着，戚许能在头盔内听到陈让尘的声音。

“治安管理局的人也在，下去之后不要跟他们多交流，做好自己的事。”陈让尘目光在车上三个人脸上扫过，最终落在戚许脸上。

她对上陈让尘的目光，认真点头。

程虔和吴廿没戴头盔，表情清晰可见，戚许看见她们听见“治安管理局”几个字的时候，表情有一瞬的不自然。

治安局不是只管人类的事儿吗？怎么仿生人也对他们有意见？

戚许带着疑问下了车，跟在陈让尘身后不远的位置。

越往前走，血腥味就越重，混合着发霉的味道传入鼻腔，越往前走这味道就越浓重。

十一区边缘看起来跟零号协议区差别很大，它靠近海边，陈旧的楼体被海水侵蚀、淹没，残垣断壁矗立在四周，放眼望去几乎没有一栋完整的房子。

而这里，却生活着很多人。

人们为了找到安身之所，在那些已经被海水淹了一半的房子上面加盖楼层，像在人类屋檐下筑巢的鸟，把自己的生活嫁接在随时可能倾颓的高楼上。

听到响动，有人从这些废弃的建筑里探出脑袋，伸长了脖子往她们这边看。

距离任务地点100米，戚许终于看清了那是个什么地方。

那是一个防空洞，建造的年份应该很早，看起来已经废弃很久了。

根据黄昏发来的扫描图，海水已经没过了它最低的部份，把整个防空洞彻底淹没是迟早的事。

它的洞口已经破旧不堪，碎砖落了满地，但仍然立在那里，像一个水泥色的巨型沙虫，半个身子已经被压在泥沙下，正用力从海水中伸出脑袋，大口呼吸外面的空气。

如陈让尘所说，治安局的人也在。

他们穿着银色制服站在距离洞口50米的地方，洞口四周已经围起两米高的透明防护罩，治安局来了六个人，都站在防护罩外面，插着腰看向迎面走来的四个人。

陈让尘走在最前面，迎上那六道算不上友好的目光，在他们面前站定。

“特调局E0276行动队队长，陈让尘。”陈让尘简短自我介绍就切入正题，“里面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其中一个男人嗤笑一声，“有异种咯，还能是什么情况。”

陈让尘对他们的反应毫不意外，治安局对特调局的态度一直是这样，尤其是对她们这种E级行动队。

“既然你们在这，说明里面有待解救的人类，信息共享能让我们更快完成任务。”陈让尘也不恼，浅灰色的眼睛只在自我介绍的时候抬了一下，而后再也没有看他们一眼。

“下面有个异种正在杀人，我们能救多少人，取决于你们能用多少时间清除异种。”说话的人一点都不急，就像在说什么电影情节一样，“毕竟，清理异种是你们的活。”

“什么？”戚许没忍住出了声。

什么意思？就在他们在这说话的时候，下面不知道多少人类，正束手无策地跟异种处在同个空间，生死未卜。

而这群人就这么悠闲地站在外面，甚至还有心思打趣他们。

陈让尘没说什么，透着寒气的眸子在男人脸上定了一秒，利落转身打开防护罩，大步走进去。

走到防空洞口，程虔自然地快步走到陈让尘前面，跨过碎石迈了进去。吴廿殿后，把陈让尘和戚许夹在中间。

迈过洞口，海水腥咸的气味混合着血腥味和食物腐烂的味道像一头巨兽向她们扑过来，戚许皱了皱眉，压下胃里翻涌着想吐的感觉，不动声色把枪握在手里。

嗒，嗒，嗒。

洞里很安静，只有滴水声回响，她们的动作也格外小心。

“可能是海洋异种入侵，污染传播系数低，攻击性高，根据黄昏的现场勘测报告，只有单个异种。”陈让尘说完，又补了一句，“不要完全相信黄昏的数据，万事小心。”

黄昏的勘测数据显示，这个防空洞内的确只有一个异种，这也是本次任务被评为E级的原因。陈让尘的后半句话是什么意思……

“注意保护人类。”说完，陈让尘就迈开步子往洞深处走去。

来不及多想，戚许跟上她的脚步。

越往深处走，滴水的声音就越明显，她们顺着声音走到一块布帘面前。

程虔掀开布帘，里面是一口硕大的锅，墙壁上到处是血，角落的屋顶正在漏水，地上躺着一个人。

那是个头上包着布条的老人，她眼睛瞪得圆圆的，胸口破开一个黑漆漆的大洞，瓷碗碎片粘连着碎肉压在身下，胸口的血液已经干涸发黑。

她已经死了很久了。

戚许盯着门口的那滩血迹，低声说：“有脚印，脚印有血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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