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皇帝，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沈晚怔愣片刻，忽然笑道：“皇上这般想，也是对的。”

“皇祖母也这般觉得吗！”裴砚卿高兴起来，“而且这般，朕有事寻二叔，也方便的很！”

“这般哀家寻他也方便的很。”沈晚学着他的样子，也说了句差不多的话。

裴砚卿闻言一怔，随即笑道：“皇祖母寻二叔能有什么事？若是有政务，直接传召便是。”

“哀家哪里还管政务？不过是些家事。”

沈晚指尖轻叩案几，目光落在窗外飘落的细雪上，“哀家听闻，阿昌不日便要回京了？”

“三叔要回来了？”裴砚卿眼前一亮，“也好，等春闱之后朕还想去春猎，朕记得三叔最擅骑射，当年……”

话到一半突然顿住，想起裴玉棠断腿之事，神色黯淡下来。

“皇上。”沈晚忽然正色，“哀家要你答应一件事。”

裴砚卿连忙坐直身子：“皇祖母请讲。”

“阿昌回京后，不许任何人接近他。”沈晚一字一顿道，“包括秦王。”

殿内炭火发出轻微的爆裂声。裴砚卿瞳孔微缩，下意识攥紧了龙袍下摆：“皇祖母这是何意？二叔他……”

沈晚轻叹一口气，满脸写着纠结和左右为难。

她手指敲击的也越发急速，似乎有什么事情拿不定主意，还不时抬眸看看裴砚卿，又蹙眉思索。

“皇祖母有事直说便是！”裴砚卿不由着急起来。

沈晚无奈道：“哀家没有证据，也只是猜测，只是这些猜测……实在难以诉于人前。”

“皇祖母，现在又不是议政，咱们祖孙二人说些家常话，便是猜错了又如何呢？”裴砚卿笑道。

沈晚看了他一眼，似乎下定了决心，颔首：“你说的对。”

顿一下，她继续说道，“皇上可还记得那日秦王在御书房吐血？”

沈晚从袖中取出那枚黑色狼瞳石，轻轻放在案上，“太医说他中的是孔雀胆，可这又是什么？”

裴砚卿盯着那枚泛着诡异光泽的石头，喉结滚动：“这……”

“这是从阿薇拿来的香囊中取出来的。她说要送给她三哥，助他夜夜安眠。”沈晚冷笑，“而阿薇彼时，刚从重华宫出来。”

“不可能！”裴砚卿猛地站起，案几上的茶盏被带翻，茶水洇湿了奏折，“二叔绝不会害三叔！定是有人栽赃！”

沈晚低头，痛苦的笑了一声，又抬眸静静看着他：“皇上觉得哀家会陷害自己的儿子？”

裴砚卿猛然站起身，踉跄后退两步，似乎完全不能接受这个消息。

窗外寒风渐急，吹得窗棂咯咯作响。

“朕……朕不明白……”少年帝王的声音发颤，“二叔为何要……”

“因为他需要北狄的解药。”沈晚拾起狼瞳石，“而他现在唯一能拿去换的，便是大盛皇族的命！”

裴砚卿还是摇头，嘴唇颤抖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沈晚眼尾泛红，抬眸看他时，目光中满是温柔：“今日哀家也算不顾人伦，与你做这般猜测，但是，皇帝……”

“哀家已经老了，没多长时间好活了，这条命实在无所谓。”

“但是你……皇帝，哀家不能、不能看你出事……”

裴砚卿如遭雷击：“皇祖母的意思是，他、皇祖母的毒……他……”

“哀家不知，却也不愿去查。”沈晚哀伤的闭了闭眼睛。

裴砚卿喉结上下滚动，却也说不出一句话。

沈晚又给他重重一击：“哀家就在想，谁又能将毒下到哀家身边来呢？还有那刺客，那带着毒、但毒素并不算多的箭头……”

“皇祖母！”少年帝王咬着牙低声吼道，制止了沈晚的话。

沈晚垂丧的低下头，声音颤抖：“皇帝……其他都无所谓，但是你，万万不能出事……”

“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若不信哀家，便查查这块狼瞳石的来历吧。”

裴砚卿捏着那香囊，浑浑噩噩出了慈宁宫。

被冷风一激，他清醒了几分，手指也不由自主的握住了些。

略有些尖锐的棱角硌住手心，裴砚卿咬了咬牙，低声吩咐：“去查查永安公主今日进宫都做什么，见了何人！”

沈晚想让他查，他查到的便自然飞快。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裴玉薇今天何时进的宫，去了哪里，去了多久，进去和出来的表情又如何，等等细节都被回禀了个清清楚楚。

而且，大约是裴玉瑾太久没回过重华宫，竟直接在院子里与裴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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