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变故

这一瞬间，黑线断裂，魔气倒灌，慕容诀在彻底的绝望中堕魔，无数记忆如走马灯般掠过他的脑海：

灭门之夜，是她如谪仙降临，将他从尸山血海中拉起。

他执意复仇，世人皆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只有她在他耳边轻语：“不可以输。”

坠入万魔窟的刹那，他望着师尊淡漠的容颜，心想，师尊推他下去一定是有苦衷的。

简仙尊终于来救他时，他看着她的眼睛，明知她说是为历练他是谎言，但只要她说要带他回家，那就什么都无所谓了。

最后的记忆定格在她坐在电脑前弃世的侧影。

“现在明白了吗？”慕容诀声音轻缓，却字字千钧，“一切因果，皆系于你一身。”

画面中，随着简仙尊身影的消失，那些缠绕的因果线也被尽数抽离。天地颜色开始逐渐变淡，像水墨褪去了色彩。

等等，原来天道失衡的罪魁祸首真是她自己？

“但这些都不重要，”慕容诀收紧臂弯，将她牢牢禁锢在怀中，“重要的是你回来了，那便是天崩地裂，也绝不放你离开了。”

简汐音却仰起头，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心口：“要是真的不重要，为什么要定下禁止魔修私斗的禁令？为什么要将魔修的神识束缚在密室里？”她轻笑出声，声音里带着几分了然，“阿诀，你从小就喜欢口是心非，谁都不信，可惜我总能猜到你的想法。”

慕容诀钳制她的力道又加重三分：“猜到了又如何？师尊，你离开得太久了，久到沧海桑田，久到一切都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话音未落，他突然发力将人按倒在地。简汐音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见慕容诀俯身逼近：“师尊，别再管这些事了，你只需要永远留在魔界陪我就好。”

就在他的唇即将落下之际，一滴温热的液体突然滴在简汐音脸上。她惊愕抬眸，只见慕容诀嘴角溢出了鲜血，与此同时，整个神识世界开始剧烈震颤，他的身影也迅速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这是神识本体受到了外界攻击的征兆。

简汐音的意识飞快退出了慕容诀的神识世界，回归现实时，她发现自己正被对方压制在床榻上，而一柄泛着寒光的长剑已从后方贯穿了慕容诀的胸膛，剑尖只差一寸，就会刺中心脏。

是希音剑！

慕容诀闷哼一声，反手握住透胸而出的剑刃，任由锋利的剑气割裂手掌。鲜血顺着他的手腕蜿蜒淌下，他却恍若未觉，只是低头凝视着身下的简汐音。染血的唇角勾起一抹妖异的笑，他轻轻将吻印在她颤抖的眼睫上：“别理那个阴魂不散的家伙了……”

他扣住简汐音的后颈，再次强势地吻了下去。与此同时，被他用魔气逼出的希音剑发出了刺目的光芒，剑身震颤着腾空而起，这一次，它带着必杀之势，直指慕容诀的心脏而去。

简汐音瞪大了眼睛，你们两个疯子都来真的？电光火石间，她奋力推开慕容诀，在希音剑刺下的千钧一发之际徒手握住剑锋。锋利的剑刃割破掌心，鲜血涌出的刹那，希音剑的光芒立刻熄灭，如同凡铁般静止不动。

简汐音松开手，希音剑“哐当”一声坠地，慕容诀立刻抓起她受伤的手，魔气缭绕间，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他垂眸凝视着那道正在愈合的伤痕：“师尊舍得抛下我千年……却连一道剑伤都舍不得让我受？”

简汐音：“……你真觉得希音剑贯体，仅仅只是‘一道剑伤’？”

她又挑起眉毛：“还是说，你当真心存死志，要用魂飞魄散来换我半分怜惜？”

“师尊不会吗？”慕容诀轻声问，随即自嘲般低语，“是啊……我原就什么都做不了。”

他仍抓着简汐音的手，指节用力到发白，身上衣袍几乎被鲜血浸透，希音剑方才那一击带着破魔剑意，即使没有刺中心脏，但也对他造成了重创，撕开了他强撑的威仪下的一道裂缝。

简汐音望着他惨白的脸色，终是叹了口气，指尖在他伤口边缘虚点：“先给自己疗伤吧，等你好些了，带我去那间藏着亡魂的密室里看看。”

慕容诀凝视着她，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般，极其缓慢地松开了她的手：“好，你本来就是为这而来的。”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简汐音拉住：“不是说了让你先疗伤吗？”

慕容诀动作顿住，背对着她，肩膀的线条绷得死紧。他沉默了许久后转过身，却没有看她的眼睛，他的唇动了动，声音几不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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