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

“……林大哥这是什么话，我没什么事，”瞧见了林月殊，何仪立刻改口：“二位忙，我先回去了。”

林月殊方头方脸、猿背蜂腰，活脱脱就是说书里走出来的精壮汉子。他是穆清风的顶头上司，又比穆清风大十来岁，平日里对穆清风很是照顾。

且不说林月殊是正五品的锦衣卫千户、人人见了都怵，只说林月殊是穆清风的上司、又是前辈，何仪怎么能让他等着、看自己两个人说闲话呢？

她当然是要退回去了。

没想到穆清风直接追了过来：“没什么事……小仪你有话直说。”

说话间，穆清风已经到了门口。

何仪视线越过穆清风的肩膀，直直朝着林月殊看去。见林月殊往后退了几步、整个人背过身去站着，方才松了口气。她把手中的红线递了过去：“这串青金石手串太大，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是我的东西。我把这手串改了改，取下来两颗珠子，用红绳穿了……你先拿回去。”

穆清风看见红绳就笑了。那绳子颜色很正，又十分结实精细，上头穿着两颗澄澈的青金石珠子，居然也十分漂亮。

三两下将青金石手绳戴到了左手手腕上，穆清风道：“好，我戴着这个。”

何仪望着他眼睛笑：“我几时要你戴着了？”

穆清风也不反驳，只收敛了笑容道：“方才我去周围看了看，想着给你买点东西填填肚子，没想到铺子都关门了，我也没买到。”

“你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了，记得吃些东西再歇着，不要怕给陶月惹麻烦。”

何仪说是，穆清风却不信，何仪笑：“我歇着的那屋，桌子上头放着一盘子桃酥，等会儿我吃两块就行了。”

“……也好，”穆清风知道她不爱吃桃酥，但以她的性子，倘若没有这盘桃酥，恐怕她就得饿一晚上了，一时间只得认了。确定她不会饿着，穆清风又道：“房子的事情，我来找，你这两天好好歇着养精蓄锐，就当是陪弟弟妹妹，继父那里的事情，一切都有我在。”

何仪倒是很放心地把找房子的事情交给了穆清风。穆清风还想说几句悄悄话，但何仪记挂着不远处的林月殊，也不等他开口，拉着手腕让他转过身去，又朝他后背推了一把：“你快去找林大哥。”

言罢直接关门上栓，全不给穆清风拒绝的机会。

穆清风转头望，见大门紧闭，只好无奈地笑着朝林月殊走了过去。

“穆指挥大好啦？”

林月殊一早注意着两人呢，这会儿见穆清风走了过来，他便转过身来打趣穆清风：“可用小的把铺子都给叫开，好让穆指挥给何姑娘买点填肚子的吃食？”

林月殊找到穆清风时，穆清风眉头紧皱，林月殊误以为他有什么难事，把朝里宫里的事情猜了个遍，也没想到他是在发愁铺子关了，没能买到填肚子的吃食。

穆清风只笑着抚了抚左手手腕上的青金石手绳。

林月殊讨了个没趣，正经起来道：“你说要坦白身份，我还以为你会直说自己是锦衣卫指挥使，没想到你凭空给自己捏了个百户的身份……我说清风，你这么骗她，也不怕她日后生气？”

穆清风面上的笑便消失了。他袖了手叹息：“我能怎么办？锦衣卫指挥使穆飏是当今皇帝的表兄，这事人尽皆知；我直说了自己的身份，她还敢见我吗？”

“只是个百户的身份，她都气得一月没有见我，要是……”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大不了就先成婚，以后再把身份告诉她。”

林月殊心说这人也是有病。明明是大权在握、公务繁忙的锦衣卫指挥使，却为了个女人整天患得患失。这回为了抽出时间来同何仪解释——主要是他伏低做小地道歉——前几天穆清风几乎是不睡觉地处理公务。

不睡觉他困啊，就喝浓茶提神。当时他喝的茶浓的呀，明明是今年新下的绿茶，可颜色深得跟臭水沟里的污水一样，林月殊闻着都觉得苦。

穆清风无意在这件事情上太过纠缠，只肃了神情问：“林大哥深夜前来找我，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也没什么，”林月殊也不提这事了，只道：“你也知道，万太后的生辰快到了，她想着过千秋节，还说要把就藩的二位王爷请到京城来，一起给她拜寿。”

“但把就藩的王爷叫到京城……这不合祖制。”

“当时陛下和二位太后一起商量此事，闻言也不吭声，还是穆太后给否决了，说自己也没过千秋节，如今国库空虚，万太后也别过了，就算是把藩王的事情给糊弄过去了。”

“万太后老大的不乐意。穆太后那人你也知道，心软，还觉得自己驳了万太后母子团聚，自己正难受呢。”

“陛下让我找你说一声，让你抽空进宫看看穆太后，陪她说说话。”

“哦，”穆清风沉思片刻：“我闲了就去。”

林月殊不信他的话：“你说这个闲了就去，到底是什么时候？”

“估摸着是端午，”穆清风也不瞒着他：“到时候皇帝大宴群臣，我刚好能去见一见姑姑。”

“你这……”林月殊一时间哭笑不得：“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你这还没娶妻呢，就不管自己姑姑了？”

穆清风并不恼，只叹气道：“我不去，反倒是对姑姑好。”

“为了皇位，他连一母同胞的弟弟都不愿意见，我一个外臣，哪里好进宫去探望姑姑？”

林月殊皱眉想了想，不作声地同穆清风一同回去了。

当今宫中有两位太后。一位是英庙老爷的嫡妻、穆清风的姑姑穆太后；另一位就是当今陛下的生母、为英庙老爷诞下三子一女的万太后。

穆太后一生没有生育，但为人宽厚大度，没有过错；何况当今陛下自小养在穆太后的手底下，因此在当今陛下心中，比起自己的生母万太后，他反倒更亲近穆太后一些。

譬如登基之后，他虽然将两人一并尊为太后、礼数上挑不出一点的毛病，但先赏了穆清风不少东西，停了段时间才赏赐了万家。

对穆家与万家的亲疏远近，也就一目了然了。

不过，作为传说中圣宠优渥的皇帝表兄，穆清风对这事是一个字也不信。

原因很简单：当今陛下这个皇位，完全是靠运气捡来的。

这事得从悼怀太子说起。

穆太后没有生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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