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十九章

苏棠回到教室时，发现教室里面还有人。

是周书瑶和一个中年女人，看样子应该是班上某个同学的家长。

家长会后，会有很多家长侯在教室，等着和班主任一对一详聊，但现在已经快两点了，这也聊太久了吧。

苏棠在教室后门外等着，没有进去。

“周老师，那您的意思是，让我们不管他？”女人的声音里充满了质疑。

“不是不管他，是自主权还给他，顾野的性格比较刚烈，如果我们强行去安排他，可能会适得其反。”周书瑶回答。

那个中年女人是顾野的母亲。

“可是继续这样散漫下去，他考不上一本的呀。”女人担忧地说道。

“学习上的事情，我会尽我的能力帮助他，没有到最后一刻，我们也不好下定论。”周书瑶虽然是第一次当班主任，但是在和家长沟通这件事情上，很有自己的一套，她从来不会被家长牵着鼻子走，但也从不不明面上得罪家长。

“我还是希望他能解散他那个篮球队，篮球这个东西，等高考完再打也可以。”女人的语气很是坚定。

苏棠结合在另一个时空高中所发生的事情，大概推测出她们在聊什么事情。顾野的母亲应该想联合周书瑶一起劝服顾野，让他在高三好好学习，不要把心思都放在篮球上。

顾野一上高一就组了一个篮球队，队员是几个同他初中就开始一起打球的同学，他们初中的时候在校外打球认识，很幸运地都考上了黎城一中。

这个篮球队被认为是黎城一中文化生在篮球方面最后的倔强，他们打不过体育生，就经常约其他文化生打友谊赛，球队活动一度发展到校外，在黎城高中圈里小有名气。

顾野高中前两年在这个篮球队上投放了相当多的精力，以至于他的成绩在班里一直不上不下。

“了解，那您回去和顾野好好聊一聊吧，不管你们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们。时间也不早了，我送您下去。”周书瑶下了逐客令。

但周书瑶的话听起来并不像是站在家长一边。

苏棠听到里面的脚步声赶紧退回教室旁的楼梯口，假装自己刚刚上来。

“周老师，我回来打扫卫生，阿姨，您好。”苏棠礼貌地打招呼。

“辛苦你了，我先送顾野妈妈下去。”

“好的。”

苏棠回到教室，拿着垃圾桶去收桌子上的空塑料瓶。

如果一切按照苏棠所经历过的去发展的话，其实周书瑶的建议是对的。当年，在顾野家人和年级主任的共同压力下，顾野在高二下学期末就把他组建两年的篮球队给解散了。但他后续的成绩并没有像大家期待的那样有所起色，反而急转直下。

当年，顾野的家长甚至联合了其他几个，同样参加了顾野篮球队的同学家长，一起投诉到教务处，投诉学校给学生创造了太多了娱乐空间，严重影响学生成绩。

因为这起投诉，教务处取消了当时即将步入高三的高二学生的专属篮球场地，让顾野他们一群人在学校就是想打篮球都没机会打。

苏棠叹了一口气。

她站在历史的末端往前看，发现很多看似“正确”的决断，最后却结出了苦果。她清晰地记得，高三那一年，顾野是怎么浑浑噩噩度过的。他上课看小说，下课趴着睡觉，作业不交，考试也随便应付。那一年，心智尚不成熟的顾野，在用自己的未来去和父母做对抗，他们毁了他的篮球队，那他就决定毁掉自己以此来报复父母。

当时目睹这一切的她，暗地里急得捶胸顿足却又无能为力。

她对他的感情，真的有点像追星的感觉。她甚至都不能算作普通的女友粉，而是最死忠的事业粉，见不得他颓废消沉，更看不得他自暴自弃。好在，在大学后他重拾光芒，重新点燃了苏棠的暗恋热情。

*

下午临近傍晚的时候，苏棠才回到家。

她和许春梅说自己先要去睡一下，等下吃饭的时候再叫自己。

结果，却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个多小时都没睡着。

今天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

许春梅车祸后第一次参加她的家长会、和周既明母亲的谈话、和周既明的争吵、偷听到顾野母亲和周书瑶的谈话。

她感觉脑子里面装满被搅动的浆糊，胀胀满满的，完全理不清楚。

“吃饭咯，苏棠。”楼下传来许春梅的呼喊声。

苏棠起身下去吃饭。

“妈，今天的家长会，你感觉怎么样？”苏棠在饭桌上问道。

许春梅递给苏棠一碗饭：“挺好的呀，你班主任一直在夸你啊。”

苏棠原以为周书瑶让许春梅去家长会是真的要批评自己，却没曾想从头到尾把自己夸了一顿，还在班上特意向众多家长讲述自己作为班长的”劳苦功高”。看来，周书瑶是想通过把苏棠架高，好让本就在乎他人评价的苏棠自己约束自己。

“那这个过程，你会有什么不舒服的点吗。”苏棠很想知道许春梅的真实的感受，各种拐着弯地问。

许春梅看着苏棠，明白她的担忧，笑了笑：“不会，你同学爸妈都挺好的。只是......”

苏棠看她停顿，连忙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你同学的妈妈，感觉有点太严苛了，她一直在说自己的小孩没用。”许春梅说道。

苏棠马上意识到，许春梅说的是程望舒的母亲。

今天程望舒还说搞不好家长会后要在学校留宿，怕回家被骂。

她原以为程望舒只是在开玩笑，却没想到可能是真的。

真的是每家都有每家的烦恼啊，她开始觉得自己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惨。

穿越回来短短一个月时间，她经历的比之前整个高中三年加起来的都多。她好像也变得，更加地关注他人。而同学和她的关系，也比上一世要来得更加的贴近。

她回忆在另一个时空所经历的事情，她在之前的高中确实过得相当寡淡。

寡淡得到最后，身边只有周既明。

苏棠想起了在另一个时空里自己和周既明的一次闲聊。

那时，他们已经大学毕业，步入了职场。

一个无聊的周末，他们两个一起在出租屋里看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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