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八
小河断流彻底,村中百姓若要获得耕地、生活用水便只能去南河。
村中精壮男子轮流带队挑水,但路程遥远、人力有限。挑来的水也不过是杯水车薪。少得可怜的水会按照每户男性的数量分给村民,因为运水队几乎都是男性。
张红家没有男人,靠着苗小妹“神女”的设定也分到了少得可怜的水。
“话说新妈,我当上神女前遇见这种情况你是怎么弄到水的?苗二壮给的?”
张红愠怒:“你爹娶了新妇如何管我们三个!?你为人子女为何不多理解他的苦衷!”噼里啪啦一番数落。
苗小妹一个劲嗯。这一刻“嗯”是最礼貌的糊弄方式。
女儿态度的转变让张红舒心了不少,虽然最近小女儿总能带回各种食物,但无法再掌控女儿的不安也压得她十分难受。
苗小妹“态度好”,她也笑吟吟说起曾经:“往年都是我与你爹他们一道去挑的。我家男人没在我可不能去,会被村民传闲话。去了三次,第四次有个水桶破了漏了水。被人说女人会脏了运水队。幸而运气好,第二日便下了雨。”她又望着天说那年的阳光不像今年这般炙热,虽有干旱却不若今年干旱这么长。“大乱之象。”
再不下雨,田里庄稼尽数干死 ,村民没吃的就只能去抢,成为流民,这样的人越聚越多天下一定大乱,自然是“大乱之兆”。
国中大乱,村中小乱。
有人质疑张红家三人并未参加运水,辛苦拉回的水凭什么给她们?苗小妹既然是神女,便应有神女的品质自己运水,而不是用百姓的供奉。
苗二壮如今的娘子夏春乘机带着两个儿子来张红面前炫耀,炫耀自己生了两儿子炫耀自己家里多男人。张红养了个“神女”,但神通只会偶尔降临,她家中的男人却是实实在在的。“真要有神力,便让南河改道啊。”
一瞬间,村中尽是这种话,还有人找到苗小妹问是否可请神女让南河改道。
苗小妹只能糊弄。
她曾以为神婆好当,现在看来古代能当神婆的都特别能忽悠,不然该如何应付村民奇奇怪怪的念头?
故,当苗善文带着村中老幼,对苗小妹虔诚拜道:“由此想请神降,让南河改道。”时,苗小妹情绪十分稳定。
让河改道?
干嘛,在古代搞南水北调工程?
开什么玩笑。
苗小妹吞了口唾沫,正色道:“神不会时刻上身。需天时地利人和。”
百姓颇有微词,她双手合十,缓缓道:“幸而,神赐予我的力量从未消散。本座如今就是力量女神的代言人。”
也不知道她这个“代言人”是亚洲区还是全球的——此处应有狗头。
翌日,运水队天蒙蒙亮便出发。
苗二壮也在其中,他走前特意来探望张红,先说昨日是夏春自己胡来,他从未有过那样的想法,生男生女都一样。
其次,他目光中满溢深情,握着张红的手便舍不得放开,话里话外都是当年休妻不是他的意思,他毕竟是家中独子,长辈忧心后继无人,出于孝道他不得不休妻。他心里始终有张红的位置,多年前二人初见,他心中便只有她一人;
最后,赌咒发誓此番一定给张红留一点儿水,待一切稳定下来他定会凤冠霞帔将张红娶回家。既然是“娶”,肯定不是做妾。
苗小妹以为苗二壮的意思是“平妻”,一问,才知道没“平妻”这个概念,最好也叫作“贵妾”。
所以苗二壮的潜台词换算成现代汉语是:你是我的白月光,我和我现在的妻子是家族合作,我对她没有感情,只要时机得当,我立刻离婚娶你。
啧啧。
自古以来渣男的话术都高度统一。
张红十分受用,感动得稀里哗啦。
苗小妹摇摇头跟运水队一起去南河。
路途遥远,她与猎户苗五聊天梳理南河下村的前生今世。
南河是胤朝最长的沧江的一条最不起眼的支流,平日用水的小河其实是南河的一条支流。南河上下游有十几个村落,距离南河最远的便是南河下村。
四十多年前南河下村在南河附近。
当年苗善文那位贡生爷爷在世,凭借贡生身份嚣张跋扈,南河一带村庄对他颇有微词,但碍于“贡生”的身份不敢多言。不曾想下游的光明村出了个张举人,苗贡生的“贡生”掉了身价,在新科举人的授意下,其他村庄对南河下村各种排挤。
碰巧也是那一年南河涨水,冲毁了沿路一些村落的房屋。
其中南河下村受损最为严重。
由此有人多言:南河下村受灾严重全因村庄的气运被苗贡生吸尽。
流言甚嚣尘上。
也就在那几日,一个神算子对苗贡生道南河下村的文气被南河卷走,连气运也被南河送给了那位张举人。说要改变运势需迁移去另一处风水宝地,只要迁村,村中便能出一个比举人老爷还厉害的大人物。
如今的南河下村便是当年那神算子口中的风水宝地。当年南河下村有八十户,人口过五百,奏请朝廷以“水患”迁村后同行不过三十户,生生死死,如今村中 166人。
迁村多年,南河下村不见举人、不见大人物,多年只出了苗进一个秀才。
苗小妹心道:所以说封建迷信骗人。
说到底,不过是苗贡生作恶多端遭到反噬,为求自保带上一群“信奉者”换了个地方住。
村庄所在位置其实不错——除了水源严重受限于南河。
“而今看来却是真的。”苗五道。“村中出了神女您这个大人物。”
苗小妹忧心又从“神女”聊到“求雨”上,岔开话题说起孙悟空三八白骨精的故事。
顶着烈日终于走到南河。沿路的高树树叶在烈日的酷刑下蜷缩起身子,几只打蔫的狗耷拉着耳朵吐着舌头紧随着运水队寻找水源。小兽渐多,距离南河渐近。
村外那条没名的小河大约也就两米宽,水深六七十宫份勉强够村中人使用。
南河也不过四五米宽,近日天干,最深处水深也就一米。
两岸有不少前来汲水的百姓,大都衣衫褴褛,赤着足,脚上手上全是厚厚的茧子,苍老的面上少有笑意。不少光屁股孩童也提着小桶在旁帮忙。这些人都来自不同的村庄,有人甚至从比南河下村还远的地方前来。看见南河下村人,知晓那段历史的人嘲弄道:“还是得回到南河来,也不知这些年可曾有人得中举人?”
话落,围观者大笑。更有他村百姓,盯着虽未逐渐下降的南河连声叹息。目光看向南河下村的运水队时,交头接耳,眉目见颇有怒意,甚有人握紧了手中的锄头。
苗五低声道幸好苗善文没在,无视嘲弄,带着南河下村人只埋首打水。
运水队用勺用桶舀水,将车上驮着的大木桶一个一个灌满,一辆牛车,三辆人拉,牛换着拉,人每日都得来帮忙,牛比人贵。
苗小妹“请神上身”,帮着村中百姓将沉重的水桶运上牛车并用绳索捆好,帮着村民将水拉回村庄。十几辆车,四十余人,疲劳到极点,拉回去的水却只够用一日。
一时间,“活着”这个词的重量压得苗小妹有些喘不过气。
她只想回家。
空调WiFi和西瓜算什么?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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